凌羽裳浑身剧烈颤抖，眼中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凌震.......！！！\"
其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发丝无风自动，如同索命的厉鬼般冲向凌震。
然而还没碰到！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凌震这一掌带着渡劫期的威压，直接将凌羽裳抽得倒飞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十分凑巧”的摔在了钟离浩的面前。
尘土飞扬中，凌羽裳艰难地撑起身子，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师尊......。”
钟离浩连忙弯下腰，话语充满了担忧。
凌震在不远处狞笑，浑身肌肉痉挛着，像头濒死的疯兽来回踱步：“一群该死蝼蚁，就你们这群贱命还想跟我比。
“要不是有人插手，你们早成了我献给魔主的祭品！”
“一群只会攀附外力的爬虫！\"
“垃圾！”
“没有我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讽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狠辣，一声比一声刺骨。
药灵宗上下被这恶毒言语激得双目充血，几欲喷火
要不是颠倒没有表示，有些脾气火爆都恨不得上去拼命哪怕成魔也要杀了他。
钟离浩却从这癫狂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异样，声音颤抖着质问：\"我钟家真是被你杀光的？”
\"是又如何！\"
\"轰！\"钟离浩一拳砸地，青石地面应声龟裂。
他双目赤红如血，浑身灵力暴走：\"果真是你！\"
\"怎么？想报仇？\"，凌震踉跄着踱步，状若疯魔，\"不妨告诉你，我还用你族人的头颅垒了座京观！哈哈哈........\"
“你现在回去，不用到家族地界都能清楚看到我堆的有多高。”
癫狂的笑声在洞府外回荡，钟离浩浑身战栗，钟青儿更是气急攻心，当场昏厥。
\"畜生！\"钟离浩怒吼着扑上前去，却被凌震一脚踹飞，重重撞在洞府外的墙壁上。
只见凌震的笑声越发扭曲，作出一副魔血彻底反噬的样子。
“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今天老子大发慈悲...正好送你们三个一起上路，去陪陪你们死去的族人！！\"
“让你们去哪儿都整整齐齐的。”
说着，渡劫境威压全开，身形一闪就冲了上去。
恐怖的灵力聚集在手中。
这一击明显是冲着凌羽裳和钟离浩去的，就像是想要把她们杀了一样。
但就在这时。
\"找死！\"，怒喝声如惊雷炸响。
紧接着就是一道肉体被洞穿的声音回荡在悬崖边。
凌震冲刺的身影应声变得踉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低头凝视着胸前碗口大的血洞明显愣了一下。
透过身体还刚好可以看到颠倒脸色阴沉的将手收回来的场景。
凌震要杀凌羽裳祂可以不管。
但钟离浩——乃是因果大人钦点的\"玩具\"，如果放任他被凌震杀掉。
万一哪天因果大人要人，祂交不出来，还会连累祂。
这是颠倒绝对不能允许的。
“该死的爬虫，是你自己想要找死，怪不了我。”
凌震强忍着灵魂层层破碎的痛，佯装出震惊的表情，然后收回目光。
在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笑意。
冲向凌羽裳的脚步变得愈发踉跄，还没走几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手中汇聚的灵力缓慢消散！
白云在一旁还处于震惊状态，像是根本就没有从凌震巨大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包括凌羽裳——她从未想过凌震居然真的想杀她。
但眼前的一幕幕无不证明了一件事。
凌震想杀了她，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只为换他自己苟活。
那份为了活命不惜践踏一切的狠戾，像泥潭里的淤泥，黏在人的心上令人作呕。
再回想昨晚凌震口头上一字一句的话：你的命，没有我重要。
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命，都没有他的重要。
为了活命，可以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
哪怕，屠杀掉所有亲近之人。
“呵.......”凌羽裳望着眼前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容，忽然扯动嘴角，笑了。
那笑声极轻，像风中残烛的颤音，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年幼丧母！
家族覆灭！
覆灭家族的是自己爱戴的亲生父亲。
最后——父亲也死了。
就只剩她了！
凌震望着凌羽裳双目无神眼泪直流的模样，手悬在半空。
喉间挤出\"咯咯\"的声响。
一阵狂风掠过，之前掉在地上的破旧的拨浪鼓轻轻颤动。
鼓绳上的小木槌无力地敲击鼓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遥远的心跳。
凌震的瞳孔渐渐涣散，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
恍惚间，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浮现。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父亲，我想长大。”
脑海里的画面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愈发清晰。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因为长大了会很快乐呀！” 在他视线里，稚子时的凌羽裳掰着手指，声音雀跃，“可以不用修炼，可以去很远的地方玩，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还能穿漂亮的裙子！”
他忍不住笑出声，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哈哈哈，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小孩子吧。”
“为什么嘛！”小女孩鼓起脸颊，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他的笑意微敛，目光柔和下来。
“只要为父还活着一天，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啊！”她委屈地跺脚，眼眶一下子红了，“可我想长大，又不想你死怎么办.......”
他怔了怔，随即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一把将小女孩放在肩膀上。
“哈哈哈.......傻丫头。”
风停了。
拨浪鼓的小木锤停止了摆动。
凌震伸出去的手像是拼命想要擦拭什么，却始终触碰不到。
最后，他的视线彻底模糊，手无力的垂落。
识海里，灵魂如同沙砾般爆开，无声的话语断断续续。
哭吧.......哭到不哭......就...长大了。
“嘭！”，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犹如落幕前最后的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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