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
哪怕是成为玩家有段时间，青木虎之助显然还是第一次直面如此惨烈的画面，一时间根本忍不住，扶着一侧栏杆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不远处那具缺失上半身，全身皮肤几乎都爆开的尸体，确实比他这辈子见过的任何限制级电影都要恶心、惊悚的多。
有这种反应并不可耻，倒不如说正相反，这说明他好歹是个正常人。
“呕~你怎么还敢靠近的。”
在青木虎之助眼角余光的注视下，鸣海清隆慢慢捡起尸体旁的黑色金属弩弓。简单甩了几下，将上面挂着的烂肉和一节大肠甩飞，他细细打量了起这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违禁品，嘴角泛着愉快的弧度。
虽然不是奇迹或者别的什么游戏道具，但这件武器好歹也算是中距离上的大杀器，只要找渠道搞一批箭矢马上就能投入使用。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毕竟神选者游戏应该经常死人才对。”鸣海清隆反问了一句，那语气仿佛青木虎之助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反正我没杀过……”到底还是明白自己在游戏进程中，青木虎之助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扶着栏杆再次站起。
只不过脸色多少显得有些苍白。
“所以，要打吗？”他不无忌惮地盯着将弩弓放进身后背包里的鸣海清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委，但他眼睛又没瞎，自然也清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虐隐形人并杀掉对方的鸣海清隆，到底有多么危险。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鸣海清隆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
“约定就是约定，我会在淘汰掉其他人后，再来找你的。”
说话间，鸣海清隆的身形已经再次隐入大楼周边的阴影中，不见踪影。
“喂~我也是！”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青木虎之助之后的呼喊声。
……
不出所料，就在系统提示“存活”玩家人数减至7人后，通过各种方式确认死亡者是隐形人的其余玩家，瞬间就爆发了各自间的战斗。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可怕。”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更像文物的古朴武士刀迎面架住落下的L型铁管，白发老人不紧不慢地向后连退两步。
无论是呼吸还是步伐都没有丝毫凌乱。
鸣海清隆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笑道：“您的体力不错，老先生。”
“老朽姑且就当是你在夸我了。”
武士刀和铁管在半空相交数次，迸溅出点点赤红火星，如花盛开般热烈。
终究在力量上处于绝对下风，老者踩着积水中隐隐绰绰的自己，不断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鸣海清隆打算乘胜追击再次抡动铁管的瞬间，老人的眼底却陡然爆发出仿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精光。
刀刃咔嚓一声出鞘，一道模糊而扭曲的银线眨眼间已然来到鸣海清隆的脖颈前。
“锵！”
终究靠着【强化神经反射速度】及时抽棍前挡，鸣海清隆死死拦住刀刃的同时，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拔刀斩很快，以前是做什么的？”
“腐朽之人的过去，多说一千次也只是污了别人的耳朵罢了。”
长吸一口气，老人收刀后跳，再次拉开距离。
他的剑道流派似乎很讲究一击即退，根本不给鸣海清隆以力压人的机会。
雨幕之中，老人单手再次按住刀鞘，压低身形抬头看向前方，仿佛静待猎人上门的捕手。
“刀名正虎彻，余者不过侍刀之鞘，仅此而已。”
老人的目光划过刀鞘上的一行古朴文字，眼底似有怀念，但更多的，或许还是落寞。
如今这个时代，无论是他还是手中的正虎彻，都只是跟不上时光荏苒的老废物罢了。
不仅仅是武器的迭代，那些层出不穷的恶魔和恶魔契约者，那些无法理解的诡异能力，从根本上就断绝了剑道立足的根本和可能性。
“刀比人贵，我不太喜欢这种理念呢。”
鸣海清隆一把丢掉伤痕累累，从中间被拉出一道巨大创口的铁管，慢条斯理地从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一长条表面粗糙的铁链。
几下功夫，铁链的一头就被绑在了鸣海清隆的右手手掌中。
【臂力强化】
“唰！”
随着鸣海清隆大臂摆动，铁链在半空炸起一阵空气爆裂声，瞬间抽出。
【铁链材质强化】
等到老人反应过来将刀身横挡在头顶，一股澎湃的力量便从另一侧汹涌而来，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地向后摔出好几米远。
三秒后，浑身湿漉漉的老人咳嗽着站起，心痛无比的低头。他手中武士刀的刀鞘，大半个侧面都开裂出了密密麻麻的裂口。
被鸣海清隆强化过的铁链，光论硬度和那些名刀也算不遑多让了。
“前几天新学的一招，让您见笑了。”
鸣海清隆没有靠近的意思，慢慢绕向老人的侧面。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眼底也是贯彻始终的淡漠。
无论是原主还是之后到来的异界灵魂，他们心中的火都太过稀薄，分给家人后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份躯壳里两个灵魂的交替似乎也不是什么巧合。
一切都只是命运的轮回往复罢了。
“接下来，我会瞄准你的右腿。”
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鸣海清隆再次挥动铁链。
“嘭！”
铁链重重抽打在出鞘的刀身上，擦着老人的右腿弹开。
那一瞬间刀刃弯曲的程度，简直触目惊心。
不等老人稳住身形，鸣海清隆再次挥动铁链。沉重的金铁交鸣声踏着前一声的余音炸起，将沿途碍事的雨水都打出了一道无形的通道。
理所应当，老人干枯的身体向后飞出，擦着满是积水的地面滚出七八个身位。
苍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年轮般的皱纹，带着肉眼可见的悲凉，也暴露出了他后脖颈处某个红绿交织的鬼头刺青。
无论是时代还是时光，都早已抛弃了眼前这个食古不化的老人。
有些东西，在几十年前就该随着新世纪的敲钟声一同葬入泥土里。
“时代不同了，老先生。”鸣海清隆不紧不慢地在手掌虎口处缠绕铁链，微抬起在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的俊俏脸庞。
“还有你们几位，也都一样。”
震撼的白雷划过天空，照亮出几道从黑暗处同时朝着鸣海清隆冲来的身影。
“这就是极道吗……真是够可笑的。”
若有若无的嘲笑声，逐渐隐入雨水的冲刷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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