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子墨抵达先生的小院时，竟是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诱人的饭香。
咚咚咚——
他敲响虚掩的木门，“先生，弟子有事求见。”
“是文洺啊？进来吧。”莞尔女声中，林子墨欣然推门而入。
先生正坐在那张石桌上，手里的筷子还夹着一片青叶。
婉儿正安静地站在先生身后，和刚刚给他送圣旨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文洺，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先生的目光停留在手里的书册上，向他招了招手。
闻言，林子墨嘴角悄然勾起，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先生对面。
洛婉儿也从木桶中盛上一碗白米饭放在了他的面前，还伸出手，伸向一旁的筷桶中。
“咳咳！……不用了！”
他连忙咳嗽一声，抢先一步从筷桶中拿出了筷子，尽量‘君子’地吃享用起饭菜来。
不得不说，婉儿的手艺确实不错，在调味品远不如现代的情况下，却能用这些普通的食材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一刻钟后。
林子墨将碗中的最后一颗米粒清扫完毕，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又省了一顿做饭洗碗的麻烦！
等吃饱喝足过后，他才问起正事：
“先生，弟子想问，您以前任太子太傅的时候，可是收了武帝为徒吗？”
话音刚落，连带着洛婉儿的眼中也闪过惊色。
洛轻尘却微皱眉梢，“此事……是武帝告诉你的？”
林子墨点头，欣然道：“上次召我进宫时，武帝就说和我是师兄弟的关系。”
“呵。”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洛轻尘竟是冷哼一声，“他倒是会攀关系！”
“呃……先生，此事，可是真的？”林子墨试着问道。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对武帝的态度就不得不重新理一下了。
“不是。”洛轻尘一言否定，目光中带着丝丝不隐藏的厌恶：
“只是曾经和一个朋友有些交情，便答应他教当时的太子几节课罢了。还算不上师生之情。”
朋友的委托？
林子墨微微诧异，能让有‘宅女’属性的先生应下这种麻烦事，此人的交情一定和先生很好吧！
不过既然是个乌龙，武帝这根大腿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当然，与之相应的，自己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行事，好好做自己的逍遥儒生便是！
……
次日，红日之下，林子墨盘坐在地，浑身皆是蒸腾的汗气。
“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从地上缓缓站起，环绕周身的正气旋涡也随之散去。
‘清净术’的光芒一闪，一身干爽的稷下青袍便已出现在了身上。
他习惯性迈向先生小院的步子忽然一顿。
现在时间太早，还是先不道早安了，免得有撞见些不该看的东西……
……
林子墨从传送通道入了京城。
果然，还没走上两步，便在和上一次相同的拐角遇上了一架静待等候马车。
“曹公公早啊！”林子墨笑着招呼道。
“林御史早。”
曹公公连忙躬身一礼，指向身后的马车：
“林御史这边请，早朝即将开始，我们得抓紧点了！”
林子墨微微点头，红色的马车轱辘‘吱呀呀’地压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刚好在日出时驶进了那座中心的皇城之内……
此刻的金銮殿。
一名太监匆匆地走到殿外，高声唱道：
“宣稷下林子墨，进殿——！”
声音被一道又一道传出，直到一名青衣身影缓缓从千阶长梯的尽头处浮现。
“不知道修那么长干嘛！这些人走着就不累吗？”
林子墨不由得吐槽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顶梁的龙柱挺拔，雕龙栩栩如生，盘旋而上，直指穹顶。纯金的牌匾高挂于门框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金銮殿’三个大字。
这……要是抠下来，一定值很多钱吧？
刚进殿内，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与檀香，让气氛变得庄严而神圣。
林子墨也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两侧，站满了在整个大武朝堂都算得上金字塔顶端的人物。
而此刻，他们皆是各自按照品级分成两队，整齐排列于丹陛之下，静默无声，只待头顶的那道威严身影出声。
武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脚踏云靴，高坐在龙椅之上。
林子墨走到地毯的尽头，向前躬身一礼：“学生林子墨，拜见陛下。”
“大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身旁便响起一声厉呵：“既见圣颜，为何不跪？！”
林子墨皱起眉头转头看去。
他身后的群臣皆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而那位斥责他的人，是一位四五十岁，看起来文绉绉的男人。
他所处的位置是群臣队列的最前一列，仅在两人身后，想来官位应该不低。
“好了！”
就在这时，武帝开口了，让所有的臣子都正了正身子：“何爱卿，朕允他不跪。”
那被叫住的臣子却是低下头，谏道：
“陛下……他不过一介弟子，若都像这般纵容，恐怕会让稷下……”
“行了！朕已特许他行五品御史之责。”圣音再度落下。
五品，御史？
圣上居然封了个稷下书生做御史？！
那位姓何的尚书顿时哑然，只能收回视线，埋头朝着天子一躬：“臣明白了。”
他徐徐退回了群臣队伍之中，武帝也拿起桌案前的一封竹简，问：
“林御史，朕昨日收到督察院的通报，说是盗窃浮屠卫虎符的凶手已经抓到，可有此事？”
话音落下，群臣寂静。
什么！！
虎符居然被盗了？！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而丹陛之下的林子墨则是心中一鄙。
他哪能不知道武帝是什么意思。
就是拐着弯子向自己要虎符呗！
当然，这种烫手的东西他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腰间白光一闪，那方玉质虎符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让近处的太监呈到了武帝的面前。
“陛下，经过学生的调查，盗窃虎符之事是京城季家和从四品公公王世所为，皆已被督察院收管。”他接着说。
“王世勾结季家盗了虎符？这怎么可能？！”
“一个太监敢盗虎符，何止胆大包天！”
“李将军，我记得这王世好像是……”
……
群臣哗然间，林子墨也趁着这个机会，打量起这些大武的栋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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