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没想到贺锦安的身世原来如此离奇,更没想到会这般坎坷,一听说他身为皇子,却又自小流落民间,吃了那么多苦,花月容的心就一阵阵揪疼。
“因为锦安的生母是罪臣之女,所以他身世被知晓之后,太后和陛下便让他养在我名下,成为我的义子。”陶顔言说完,叹了一口气,“就算他被记上皇家玉碟,朝臣们也依然觉得他是从民间认养回来的。这些年,因为这个身份,没少被人诟病。”
花月容眼圈有点红:“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紧,父皇和母后是真心疼爱他,儿臣看得明白。”
陶顔言拉住花月容的手:“他两岁多来到我身边,接下来,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花月容赶忙点头:“请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陶顔言过几日就要陪着贺临璋出使夏国,还有一些事务需要交代。
“因为我与陛下要离京,锦安也要辅助太子理政,你们前往乾州封地的行程也拖了下来。我不在宫里,皇产的事务辛苦你照管一下,内务府李总管是个得力的,你只需看一下账目就好。若有不懂,就找锦安,他自小跟在我身边学习,他都明白。后宫事务,一向是由贤贵妃处理,她是个好相处的,不会为难你。”
花月容都一一记下,等她离开长乐宫的时候,带走了贺锦安所有的私人物品,也接下了陶顔言交给她的责任。
五日之后,帝后启程前往夏国,贺予承一大早就看着几个弟弟妹妹兴高采烈讨论着出行的安排。
“五姐,我爱吃的板栗酥你记得带,别漏了。”
“还有跳棋,一会儿马车上要玩的。”
贺小宝和贺小六一边吃着早膳,一边提醒贺予诺。
贺予诺闷头干饭,嘴里只剩下“嗯嗯嗯”的声音。
长乐宫留下常泰守宫,香兰和双儿都跟着去。二人也一直在忙碌收拾东西,生怕落下一样。
贺锦安拍了拍贺予承的肩:“笑笑吧我的弟弟,不是还有哥哥陪你吗?”两个苦命兄弟相依为命,能孤单到哪儿去,对叭?
贺予承已经无话可说了,一张酷似贺临璋的小脸板正得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睛里剩下浓浓的羡慕。
贤贵妃和贺敏又送了好多路上要用的东西过来,贺敏抱着贺燕然哭了许久,两个小姐妹都有些依依不舍。
雍王府给贺燕然出的嫁妆这次也一并带过去,临行前,雍王将贺燕然叫到一处,父女两个说了几句话。
“你生母在天之灵,见你今日得陛下与皇后亲自送嫁,应该会甚感欣慰。到了夏国,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若遇难处便写信回来求助,大周和雍王府无论何时,都是你的后盾。”
贺燕然跪下:“是,女儿明白了,多谢父王多年抚育之恩。”说完,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经此一别,她此生应该是再无机会回到大周了。
贺燕然与她生母庆和公主一样,都成了和亲的公主,奔赴属于她的命运。
她想,她应该会比她的母亲幸运吧,毕竟,康平治对她,是有情谊的。
帝后的仪仗盛大启程,浩浩荡荡离京。护送嫁妆的车马先行一步,贺临璋要带着孩子们再去看望一眼太后。
一到京郊的小院,众人就见太后和慕禹、秦公公早已收拾好行李等候在那儿,就连话多的鹦鹉贺小七都上蹿下跳一脸兴奋。
贺临璋有个不好的预感——他的队伍又要添人了!
果不其然,太后一看见他们,就招呼秦公公搬行李,几人轻装简行,一转眼就上了马车。
贺临璋和陶顔言面面相觑。
“咳,母后,您这是……要送我们一段路?”贺临璋还在垂死挣扎。
太后睨他一眼:“哀家这日子过得寡淡,就跟着皇帝出去走走看看吧,你不用对外公布哀家的身份,哀家隐姓埋名跟着你走一趟就行。”
贺临璋:“……”
“可是,母后身份贵重,长途跋涉恐怕……”
“不是有太医么,你放心,哀家的身体哀家清楚,不会有事的。心情好身体才会好,废话别太多,赶紧出发吧!”太后说完,帘子一放便不说话了。
“出发,出发,小七要去游历啦!游历啦!”贺小七扑棱着翅膀绕着马车转了两圈,最后觉得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便飞到了贺小六的肩膀上:“六哥,我与你同乘。”
贺小六早就习惯了被一只鸟叫哥,肩上扛着鸟噔噔噔上了马车。
“太好了,皇祖母与咱们一块儿送燕然姐姐出嫁,路上不会没吃的咯。”贺予诺十分激动,一个胖墩转身,爬上了皇祖母的马车:“祖母,诺儿来陪您啦!”
贺小宝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父皇和母后,轻咳一声:“人多热闹,父皇别耽误吉时,快些出发吧。”
贺燕然咬咬唇:“那我先回马车上了。”
虽然知道太后并非是专程送她出嫁,多半是想出去玩,可贺燕然还是感激不尽,内心有股暖流划过。
事已至此,陶顔言只好扯了扯贺临璋的衣裳:“还能怎么办,自家母亲,宠着呗!”父亲也在,一样宠着吧。
真是两个老小孩儿。
贺临璋一脸面无表情上了马车,这一趟可真是超乎他的意料。
原本计划的二人行,变成了二人带娃行,现在又加了太后,这一大家子,凑得如此完整,也是不多见的。
直到马车启动,太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顺了顺心口:“幸好这些年顔言在皇帝身边,让他柔和了许多,否则,今日怕是要大吵三场,他都未必会肯带上哀家同行。”
慕禹给她剥了一个蜜桔,又给乖乖的小外孙女剥了一个蜜桔,将一大一小照顾得无微不至。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陛下甘之如饴。”
太后睨他一眼,眉眼带笑:“你是个有福气的,竟然生出这样一个好女儿。”
慕禹被夸,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贺予诺一边嚼嚼嚼嚼一边道:“皇祖母、外祖父、父皇和母后也是有福之人,咱们一家都是有福之人。”
太后和慕禹被她逗笑,他们这辆马车一路上传出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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