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栗雯的语气出现了一下迟疑。
虽然没有理由，但祝元就是感觉她这一刻的迟疑倒不像是因为万璞玉的话。
那种感觉，倒像是她突然看到了万璞玉的模样。
所以接下来，在迟疑过后，栗雯的语气软了下来，但还是没有一口答应，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你带了多少个手下？”
突然被提到，祝元赶紧回过神来回复，
“没有多少人，连带我一共只有五个人。”
“五个人还不够多吗？”
栗雯似乎生气了，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要是一定见我，我拦不住，”
“但我的小家太小了，可放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就你们两个说话的人进来吧，”
“如果其他人敢强闯的话……距离我们村子最近的派出所出警也挺快的，你们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惹上麻烦吧！”
“多有意思的老太太啊，还反过来威胁上我们了，”
万璞玉躲开了门铃的位置呵呵的笑，
“那就这样吧，就我们两个去，你们在这儿等着……问问老太太，在门口等着行吗？”
于是祝元又通过门铃问了栗雯一声，得到的答复是不行，不允许堵着她家的大门。
那没办法，尊重到底吧。
反正这是在村里，空地还是很容易找到的，万璞玉让阿新把车子开去附近的空地停下，但让他们人再回来门口等着。
阿新带着剩下两个伙计去照办了，祝元跟万璞玉就推开院门进去。
小院里就跟从外面看到的那样很干净整洁，一侧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土地上种着鲜亮的蔬菜，看上去不少都成熟了。
院墙之下摆着一排花盆，每一种花木都在枝繁叶茂的旺盛生长着，虽然并不是每一棵都在花期，但仍能看出被照顾的很好。
从小院的光景似乎能猜出来，这些年的栗雯一直是个热爱生活的小老太太。
白色小楼其中一个房间被拉开门，一个头发发白，穿着简单整洁的老太太冷脸看着他们，
“到这边来吧。”
栗雯开口招呼。
这明显不是正门，只是一侧的一个小门，不知道栗雯这么做是什么用意。
但无所谓了，只要能正面见到她就行，老太太要是乐意，哪怕在厕所里见面呢。
从侧门进去这个房间其实也不小，迎面先看到的就是一架木色的立式钢琴。
钢琴周围还摆着几张彩色的小椅子，这让祝元他们猜出了之前出门的那些孩子是干什么的。
栗雯应该是在家里开了个兴趣班，教小孩子们弹钢琴。
“随便坐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栗雯虽然表情不怎么自然，但说话办事还是客气的，
“喝茶还是喝咖啡？或者你们像是小朋友一样，喜欢喝点甜牛奶？”
“不必了，”
祝元摆手拒绝，
“我们不喝，栗老师，坐下聊聊吧。”
“既然是聊聊，那不喝点东西肯定得会渴。”
栗雯还是去准备饮品了，不过好在是她这个用作教室的房间里就有水壶一类的东西，用不着再去别的房间。
她泡了茶，但没用茶壶，而是用的玻璃杯，用精致的金属托盘端过来。
三个杯子，给祝元的是一杯绿茶，给万璞玉的却是一杯热水。
万璞玉挑了挑眉毛，笑了，
“栗老师这是把我当小孩看待吗？怎么不给我来被甜牛奶？”
栗雯好像是早就想到他会直接讲出来，回答也像是早有准备的坦然的说，
“心脏不好的人，咖啡跟茶水都不适合喝。”
万璞玉又挑了一下眉，这次确实是惊讶了。
栗雯眼底隐隐露出得意的神情，像是在主场问题上扳回来一程一样，并且“乘胜追击”，
“牛奶也不适合过多摄入，会增加身体炎症的风险，”
“你这种身体，可能承受不住太多的风险。”
万璞玉彻底咧嘴笑起来，但没有回应栗雯，而是拍了拍身边的祝元，指着自己的脸问，
“我有这么明显吗？”
他这会儿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只是看上去虚弱的样子，栗雯能一眼看出来他心脏有问题，也挺厉害的，最起码是懂这方面一点。
“好了，谈正事吧。”
祝元没有回答万璞玉半开玩笑的问题，而是尽快把他们的话题掰上正轨。
“那我倒要听听你们要谈什么了，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打算介绍一下了吗？”
栗雯边说着，边端起自己的杯子来喝了一口茶水。
“李威，你总应该认识吧？”
万璞玉悄悄拦了祝元一下，自己把话头接过来。
栗雯的回答滴水不漏，就像是她本人的性格那样严谨，
“这个名字其实挺大众的，但你们要是说的是我的前女婿的话，我当然是认识，”
“你们是他派来的人？还是他得罪的人？”
“如果是后者，你会害怕吗？”
万璞玉眨了眨眼睛。
栗雯虽然顿了一下，但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惊讶或者恐惧的神情，
“得罪你们的是他，又不是我，我害怕什么，”
“既然你们都能找到我，那看来是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
“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我甚至连他的亲丈母娘都算不上，他干什么跟我有哪门子关系。”
“说的也是。”
万璞玉微笑着点头，果然跟这个老太太交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说李威死了，你觉得这个死讯应该通知你吗？”
栗雯表现出了一种短暂的错愕表情，但实际上她的眼底依旧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果然，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从他们还没发现的渠道。
“挺令人遗憾的，那孩子后来听说信佛出家了，”
“我还以为有佛祖保佑的人，能长命百岁呢。”
栗雯喘息了一口气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表达了惋惜。
“只是听说吗？”
万璞玉捕捉到她话语里的一个小细节。
栗雯眯了眯眼睛，看上去像是在笑，
“你这个孩子怎么喜欢咄咄逼人呢，”
“好吧，不是听说，是我确实知道他已经出家了。”
“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
栗雯即问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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