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缈和蒋清时在温泉度假村无忧无虑的玩了一周。
临近新年，顾缈还没有概率好要去哪里。
她倒是可以一直住在这边，但是蒋清时……
她有意无意的提到过要过年的事，他的反应平平，似乎没想离开。
但是他这样的家庭情况，春节不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她不好点明，不然很容易被他理解成她在赶他走。
本来他现在就极其“敏感”，她还是收着点，不要在他的禁区蹦迪了。
不过，就算她不说，也会有人说。
吃饭时，蒋清时的电话响起，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
静音后，四周安静下来。
以为到此就结束了，谁知道承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顾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闷头干饭。
电话不接，联系不到他。自然很快就有人要上门了。
顾缈第一次见到蒋清时的母亲。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贺芸作为顾夫人，更显刁蛮。
迟夫人身上还有一丝大小姐的骄矜。
而眼前这位蒋夫人，举止优雅从容，言语轻缓，眼眸温柔，完美符合她印象里的贵妇人的形象。
这样的人，压迫感无形，与生俱来。
顾缈也很小心。
蒋夫人看出她的拘谨，笑着放下茶杯，“你泡的茶不错，清时泡的茶也很好喝。他教你的吗？”
“算是吧。”顾缈想了想道：“之前看他喜欢摆弄这些，就跟着学了学。没有他那么精通。”
蒋夫人问：“和他在一起很无聊吧。”
顾缈没说话，但对方也明白，继续说道：“大约是他很小在寺庙长大的缘故，导致他性子沉闷，过于成熟，是个很无趣的人。”
“他和同龄人都找不到共同话题。都说三岁一个代沟，你们之间也两三个了。日常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
“其实你们的事，我很早就知道了。”
蒋夫人说话时很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顾缈的目光无处逃窜，只能这样静静地和她对视。
“他最后娶谁，我是无所谓的。这种事也不会轮到我来操心。”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你。”
“最初的时候，家里的长辈只是觉得他是看在顾叙的面子上，对你格外照顾。”
“但我知道这不一样。”
“所以，他们没有想过阻拦。”
“直到后面，再想插手已经太迟了。”
“他心思深沉，很少会给别人面子。平日里和我这个做母亲的相处起来，也和外人没什么区别。”
“可见他对你是上心的。”
“知道你们可能有这股苗头后，家里长辈很在意你的身份。”
“不过他们觉得庆幸，在他陷得最深的时候，你出事了。”
“本以为这样就到此为止。结果你回来了。长辈们因为你的出现可是真真的头疼了好一会儿。”
“那为什么没有找过我？”顾缈问。
“因为他的腿。”
“他们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他所有的希望。”
“他愿意配合治疗后，长辈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转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你和迟家长子订婚的消息一出来，恐怕最高兴的就是他们了。”
顾缈安静听着，但总找不到重点。
对方今天特地找到她，一定是有目的的。
只是这番话听起来，她似乎并没有站在蒋家其他长辈那一边。
“您想说什么？”
“作为一个母亲，儿媳的人选，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只是你的出现，对我来说，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清时。”
“只是，站在蒋夫人的位置上，我必须要说的是，你不是适合他的人。”
“我知道，你最近在港城贺家也受了些委屈。看起来，贺家和蒋家都没有区别。”
“只是蒋家的手段会更温和。”
“我们不会像老先生那样逼你离开。”
“选择权在你手里。”
“门当户对，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糟粕。”
“细想，这对你也很重要。”
“也许是在顾家待久了，总觉得你骨子里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自信。”
“所以，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被所有人关注，各方压力下，藏在骨子里的自卑是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暴露出来的。”
“要么，打碎骨头，丢掉自己。”
“要么，变得丑恶不堪，被抛弃。”
“无非就是这两种下场。”
“也许还有第三种。”顾缈试探。
蒋夫人轻轻摇头，“我就是摆在你面前的例子。”
“……”
顾缈并不知道蒋夫人的背景，但听起来，她似乎也不是当年蒋清时父亲那个最佳选择。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蒋夫人笑着说：“不只是当年，现在我也不是。”
“认识他之前，虽然出身平凡，但是当年我们那里的高考状元，本科到博士，一路顺利，全额奖学金。我是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炫耀的那个前途光明的好学生。”
“后来，工作时碰到他父亲。他身居高位，而我只是他手底下一个稍微有点成绩但很普通的下属。”
“爱在你们年轻人看来，可以迎万难。但在那个时候，在我看来，爱会让人变得非常自卑。”
“这样的自卑，会把你天生的劣根性也一并激发出来。”
“会让人变得非常的无礼，野蛮，且丑陋。”
“哪怕后来受到他家里照拂，我父母在当地做了些小生意，也算那里的首富。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我在他们家人心里的位置。”
“同样的，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商人与政客是不同的。”
“蒋家长辈希望他以后能走上他们的老路。”
“如果你成为了一个商人的妻子，你们也许会成为一段佳话。你的出身会成为很亮眼的存在。”
“但作为一个在权力中心的人的妻子。你和他的生活就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
“而你，被外人提起时，也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留在这样的人身边，你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有些时候也需要和外人一起责备那个渺小的自己。”
“……”
顾缈终于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反应过来，她勾唇一笑：“谢谢您的劝告，我非常赞成您说的话。”
“未来我也许会有很多身份和头衔。但成为某某夫人，并不在我未来的计划内。”
“如果一定要活在别人的嘴里，那我也应该是小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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