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陪爱人用过午膳，杨束挂着一份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王宫。
刚回到自己家，他便看到了那一驾停在门前的精致马车。
马车上雕刻的徽印让他明白，来的是司徒家的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刑部尚书——司徒棣。
“这家伙怎么来了？”
杨束眉头微皱，心头满是狐疑。
毕竟他和司徒大人之间的交情，显然没到彼此串门的程度。
眯着眼睛，把那辆马车盯了半天，最终他还是迈步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聚在门口的管家和司徒都听到了逼近的脚步，扭头看来。
“司徒棣见过杨师！”赶在管家开口之前，司徒率先开口。
说话间，他还深深地冲杨束弯下自己的腰身，整一副恭敬模样。
“司徒大人切莫折煞了杨某！”
杨束并未生受这一礼，侧身避至一旁。
司徒眼神微闪，倒没有维持弯腰的姿势，很快便挺直了身躯。
“冒昧登门，还请杨师莫怪！”
“司徒大人莅临寒舍，可谓蓬荜生辉。”杨束拱手还了一礼，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还请里边儿坐！”
言落，他不忘和管家招呼，让其赶紧去准备茶点。
紧接着，由他亲自领路，把司徒棣带进了客厅。
寒暄持续了许久，直到每人两杯茶下肚，杨束才轻声问道。
“您可是个大忙人，不知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杨师说笑了，此番，司徒师是专程来给您道歉的！”司徒真就满脸歉意。
杨束却装起了傻，故作纳罕道：“司徒大人此言何意？”
“哎……”司徒棣重重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当初三皇子殿下曾……”
司徒大人的话莫名结巴，都没有说完，便又叹了好几口气。
“三皇子殿下怎么了？”杨束的语气，稍微比刚才冷淡了一些。
“吴将军身陷天牢的时候，三皇子殿下曾交代司徒，欲专门给吴将军些苦头尝尝！”
司徒埋着脑袋，歉意全都笼聚在脸上，根本掩藏不住。
闻言，杨束一瞬间便想到了当初吴汉浑身鲜血的狼狈模样。
一股浓郁的火气猛然蹿升，脸上的和气霎时消散。
“所以呢，你照荆长庚的话，做了？”
“当然没有！”司徒棣连连摇头，“虽然我没有答应，可……”
咕噜，咽了口口水，他缓缓仰脸，看在杨束面上，低声继续：“可我虽为刑部尚书，但无法完全约束下面的所有人。”
“是我疏忽，才让吴将军遭受了那翻皮肉之苦，每每想起，我都满心不安！”
“是吗？”杨束冷冷道，“那你应该找吴将军致歉，来找我作甚？”
“吴将军长期驻守边疆，刑部事务繁忙，我又无法抽身，所以才想请杨师您出面，帮我向吴将军转达歉意！”司徒棣语气真挚，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杨束却很怀疑这家伙的真心，所以并没有立刻松口答应。
是把这家伙盯了许久，他才淡声道：“有机会，我会和老吴说的！”
“多谢杨师！”司徒棣猛然起身，再次冲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这一次，杨束却没再闪避，端坐原地，坦然接受了这一礼。
不过，嘴上道谢并不够，转头司徒就让随从取了两只锦盒奉上。
其中一只装的是给吴汉的歉礼，另一只则完全是为了表达对杨束愿意帮忙的感谢。
“司徒大人客气了！”
话虽这么说，杨束却没有与他客气，直接把两只盒子接了过来。
“司徒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因为心头怒火未消，杨束并没有要留客的打算。
司徒棣不是傻子，焉能听不出对方是在下逐客令？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立刻告辞的打算。
“今日早朝，见言大人对您颇有微词，今后您可得多加小心了！”
“他堂堂御史，难不成还会专门来找我这一介白衣麻烦？”杨束撇嘴，装作不以为意。
“杨师有所不知，那可是个毒蛇一样的人物，但凡被他盯上的人，无论是官是民，都向来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司徒棣的话里，裹满了对言仲的忌惮。
杨束再度眯起眼睛，悠悠道：“你似乎很了解他啊！”
“毕竟同朝为官二十年，有些事多少还是听说过的。”司徒棣深吸口气，然后把言仲曾经的光辉战绩，一桩桩地讲了出来。
光被言仲送回老家的朝臣就有十好几个。
仗着手里的职权，言仲还把京城好几位曾经叱咤商海的富商送进了号子。
不止如此，仗着有老子撑腰，言家的几位公子也可谓在京城横行无忌。
曾有一个卖烧饼的摊主，就因为给言三公子的饼子太烫，烫伤了三公子金贵的嘴巴，所以就被当街鞭笞了半个时辰！
还有一位绝色女子，就因为在街上被言二公子看对了眼，所以便被强掳回了言府！
“如此胆大妄为，你刑部难道就不管管？”杨束当场黑了脸。
在这之前，他本以为，言仲即便和自己立场有差，但好歹还能算个好官。
可如今这么一看，那哪儿是什么好官，根本连个好人都算不上！
“管了，可……”
“可什么？”杨束怒哼，本能认为他是想找借口！
“那些受害者都有家人，为了不让家人再受牵连，在我们开启调查的时候，受害者全都选择了息事宁人。”司徒棣深深地叹了口气，眉眼间还有份没能掩饰的郁闷。
听到这里，杨束终于沉默了。
类似的事情，在上辈子，他就听过、见过不少。
他不能去责备那些受害人怂，只能怪如今的司法体系还无法让百姓们真正信任，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莫名沉重！
“总之，您自己多留意一些。”司徒棣把该说的说完，终于主动告了辞。
待那家伙走后，杨束才重重一声冷哼，兀自嘀咕道：“特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这货到底是想单纯地向我示好，还是想借我的手去对付姓言的？”
作为一个天性谨慎的人，他本能地怀疑起了司徒棣此举的目的。
“也罢，不管你什么目的，对那姓言的我都不可能放过！”
念及此处，杨束扬声冲门外一声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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