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叹了口气,指尖轻柔地擦去他的眼泪。
那不过是原着里的剧情,他确实不该用那些既定印象来看待眼前这个真实的少年。
指腹触及的皮肤滚烫,带着未干的泪痕。林铭微微颤了颤,却没有躲闪,反而顺从地、甚至有些贪恋地仰起脸,任由那点难得的温柔在脸颊流连。
他微微弯着腰,让自己能与林深平视,泪眼朦胧间,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眼中那抹未加掩饰的怜悯与心疼。
心头猛地一颤,一股混合着窃喜与酸涩的情绪涌上。
果然,他赌对了。
他这个二哥,表面清冷,实则心软,尤其见不得人在他面前示弱。
硬的、带刺的,只会让他筑起心防;唯有这般破碎狼狈,才能撬开那坚冰的一角。
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几乎是凭借本能,林铭再次将额头抵上林深的颈窝,像一个寻求庇护的雏鸟,声音闷闷的,带着残余的哽咽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二哥……你会讨厌我吗?”
他感觉到林深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预想中的推开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暖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而稳定,奇异地抚平了他体内奔涌的惊惶与不安。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答案,清晰而温和。
“不会。”
这两个字如同赦令,让林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心安,而是更汹涌的委屈。
他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将脸更深地埋进去,汲取着那令人贪恋的温度和气息。
“可是……我以前那样对你……”他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自责,又像是后怕,“我说过那么多混账话……我还……还总是故意惹你生气……”
林深拍着他后背的手未停,语气里带着一种看透般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都过去了。”
“过不去……”林铭却执拗地摇头,发丝蹭着林深的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我心里过不去。二哥,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你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他抬起头,眼圈比刚才更红了些,像是害怕被丢弃的小兽,眼神湿漉漉地紧盯着林深,“怕你觉得我无可救药,怕你……再也不愿给我靠近的机会。”
林深看着他这般模样,心头那点因他往日言行而存下的芥蒂,此刻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他终归只是个半大孩子,在冷漠与忽视中长大,用尖刺包裹着内心的不安,如今这身尖刺被他自己亲手拔除,露出内里鲜血淋漓的柔软,反倒让人无法苛责。
“不会不理你。”林深放缓了声音,试图让他安心,“你是我弟弟。”
“只是弟弟吗?”林铭追问,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林深顿了顿,对上那双充满希冀又隐含不安的眼睛,终是补充道:“是重要的弟弟。”
重要的。
林铭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一股暖流终于冲散了盘踞心头的寒意。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将全身的重量稍稍倚靠向林深,低声喃喃。
“那就好……二哥,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听话,会改……”
“嗯,我信你。”林深扶住他有些发软的身体,触手一片滚烫,眉头立刻蹙起,“你发热了。必须立刻回去躺着。”
这次林铭没有再抗拒,顺从地被林深半扶半抱着带回床榻。
躺下时,他的手却依旧紧紧抓着林深的衣袖,眼神依赖。
“二哥,你会在这里陪我吗?”他问,声音因高烧而变得有些虚弱,更添几分可怜。
林深看着他被泪水与汗水浸湿的额发,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终究没能硬起心肠。
他在床沿坐下,拉过锦被替他盖好。
“嗯,等你睡着。”他淡淡道,“会让宫人再煎一副退热的药来。”
林铭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很快又隐没在疲惫里。
他依旧抓着那片衣袖,仿佛抓住了狂风暴雨中唯一可靠的浮木。
殿内烛火摇曳,药味未散,却似乎不再那么清冷寂寥了。
林深看着床上很快因药力和疲惫陷入昏睡的少年,目光落在他即便睡着也依旧微微蹙起的眉头上,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深靠在软榻上,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片刻,但殿内烛火暖融,药香袅袅,加之连日来的忧心与疲惫如潮水般漫上,不知不觉竟真的沉沉睡去。
……
林铭是被喉咙的干痛唤醒的。
他睁开眼,窗外天光已是大亮,明晃晃地透过窗棂,刺得他眼前有些发白。
意识回笼的瞬间,心头猛地一空,手下意识地往旁边看,空无一人。
二哥呢?
走了吗?
昨夜那片刻的温存与承诺,难道只是一场幻梦?因为他发热昏睡,所以便离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比伤口更让他难受。
他几乎是立刻挣扎着坐起身,动作牵扯到背部的伤处,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额角渗出冷汗,但他顾不上了,焦急的目光仓皇地扫过空荡的内殿。
就在绝望即将淹没他时,视线猛地定格在窗边的软榻上。
素色的斗篷随意搭在一旁,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和衣侧卧在榻上,面向着他这边,睡得正沉。
晨光勾勒出他安静的睡颜,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平日里那份清冷疏离被全然收起,只剩下毫无防备的宁静。
心头那块巨石轰然落地,随之涌上的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酸软。
他没走。
林铭怔怔地看着,胸口起伏了几下,方才因急切而紊乱的呼吸才渐渐平复。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着呼吸,挪动身体下了床榻。双脚落地时虚软了一下,他扶住床柱稳了稳,才忍着背后的疼,一步步,极轻极慢地挪到软榻边。
他蹲下身,与沉睡的林深平视。
这个角度,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细腻的肌肤纹理,挺翘的鼻尖,和那双此刻紧闭着的、总是带着温和却也疏淡笑意的眼睛。
他说……不会讨厌他。
他说……是重要的弟弟。
一股滚烫的热流在心脏处涌动,驱使着他抬起了手。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地、试探地触碰上林深的脸颊。
触感温润,如同上好的暖玉,细腻得不可思议。
林铭的指尖仿佛被这温度烫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离开。
他贪婪地流连着,用指腹极轻地描摹着少年柔和的脸部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到那双总是对他紧抿、昨夜却吐出温柔安抚的唇瓣。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占有欲悄然滋生。
他是重要的。
这个认知让他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点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更深沉的悸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再次划过林深下颌的线条时,掌下的人忽然极轻地动了一下。
林铭心中猛地一跳,做贼般迅速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蹲好,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林深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迷蒙在他眼中只停留了一瞬,待看清蹲在榻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撑着手臂坐起身。
“四弟?”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吗?”
林铭见他醒来,第一反应是关心自己的伤势,心头那点被抓包的慌乱立刻被暖意取代,但面上却适时地蹙起眉,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虚弱。
“咳……还好。醒来没看到二哥,以为你走了……”
他说着,微微垂下头,长睫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只留下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与不安。
林深看着他蹲在榻前,因为发热而脸色潮红,唇色却有些发白,一副强忍不适的模样,心头一软。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俯身伸手探向林铭的额头。
“还有些热。”他蹙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回去躺着。”
他的手心微凉,贴在滚烫的额头上很是舒服。林铭忍不住蹭了蹭,像只渴求爱抚的猫儿,仰起脸,眼神湿软。
“那二哥呢?”
“我去叫人传太医,再给你看看。”林深说着便要起身。
衣袖却被轻轻拉住。
林铭仰着头,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声音低哑:“二哥……别走远,好吗?”
晨光熹微中,少年依赖的眼神纯粹而直白,轻易便能触动人心最柔软处。
林深动作顿住,看着他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终是放缓了声音。
“好,我不走远。”他承诺道,顺势扶住林铭的手臂,“我扶你回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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