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宋晓冉欢呼一声,拉着彭小龙就往竹林深处跑去。
琳达深吸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还拉着赵明站在竹林边,让顾淮帮忙照合影。
过了一会儿,众人在竹林深处集合,请一位路过的游客帮忙,在小溪旁拍了一张集体合照。
“三、二、一,茄子!”随着快门声响起,大家青春洋溢的笑容被定格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竹林的静谧。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顾淮的手机在响。
顾淮愣了一下,连忙掏出手机,看到是母亲打过来的,于是跟大伙说声抱歉,快步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妈,我和同学在宝山这边旅游呢,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母亲焦急失措的声音:“小淮!你爸中午没回来吃饭,电话也打不通!我刚打给他单位同事,他们说话都支支吾吾的,只说你爸在忙工作。我想,你爸肯定是出事了!他从来没这样过,就是有事耽搁也会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你先别慌,就在家里等着,哪也不要去,我先打个电话问问。”顾淮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已经明显开始发颤。
挂断电话,顾淮转过身,面对同伴们投来的关切目光,艰难地开口:“各位,实在抱歉,我家里出了点急事,现在就要离开,不能跟大家继续游玩了。”
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孟宏伟走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淮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众人听后,全都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孟宏伟犹豫着说:“这种情况确实不太正常。顾叔叔该不会是......”
磨叽半天,他终究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听了,都忍不住想到被调查,甚至是双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淮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红着脸大声反驳:“我爸为人一向清正廉洁,从来不会做贪污受贿的事,更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被人抓起来!你们别瞎猜!”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既担心父亲的安危,又受不了同伴们的猜疑,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
“你不要激动,跟我来。”赵明伸手在顾淮肩膀上拍了拍,拉着他远离人群,一直走到竹林深处,确保周围的竹涛声能完全掩盖谈话内容,才停下脚步。
“着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赵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可靠的人可以联系,必须先把你父亲的具体情况搞清楚,我们才能谋划下一步。”
“嗯,你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顾淮用力点点头,像是有了主心骨,立刻拿起手机,开始在通讯录中翻找号码。
一分钟后,顾淮额头见汗,脸色越来越苍白,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回事?”赵明敏锐察觉到他的犹豫:“你父亲在体制内工作这么多年,同事、好友,你一个能联系的都没有?”
顾淮脸上的表情极其纠结,艰涩地开口:“倒是认识一个……”
“那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啊!”赵明催促道。
“好!”顾淮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找到那个备注很久却从未联系过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电话很快接通,顾淮恭敬地说道:“郑叔叔,您好,我是小淮……”
可他刚开了个头,就被对面一个略显圆滑的中年男声打断了:“小淮啊!我猜你就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打来的吧?哎呀,这个事情嘛,说实话,具体经过我也不太了解。但组织上既然采取了措施,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以明确一点,你父亲这次确实是犯了错误,现在已经被县纪委的同志带走协助调查了。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不清楚。
“你和你妈妈呢,先不要着急,要相信组织,等案件调查清楚了,如果证明建明同志是清白的,组织上自然会让他回家的。”
顾淮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动,他强忍着悲愤,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郑叔叔,你和我父亲共事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也认为,他会是一个贪图钱财的腐败分子?”
“这个嘛……”对面姓郑的中年人拖长语调,打起了官腔:“从个人感情上,我自然愿意相信建明是个好同志。但是小淮啊,你要知道,工作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在作风上对自己要求不够严格,偶尔放松警惕,也是有可能的嘛……”
“我知道了……谢谢郑叔叔!”顾淮咬着后槽牙,没等对方再“教诲”下去,就猛地挂断了电话。他靠在冰凉的竹竿上,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待他讲完,赵明若有所思地问:“这个姓郑的态度很明显啊!他跟你父亲关系不太对付吧?”
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明知对方是敌非友,为什么还要找他?
顾淮点点头,随即又痛苦地摇了摇头,陷入回忆:“不是的……年轻时,郑东坡和我父亲,其实是关系很好的同事,两家人年节都正常走动,他以前对我也很亲切。
后来,我父亲因为工作能力强,被一位市领导赏识,提拔得比他快,职位超过了他,从那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慢慢淡了。
“再后来,那位老领导调去外地,我父亲的仕途就停滞了,而郑东坡却靠着自己的钻营,职位渐渐反超了我父亲……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变了。
“郑东坡开始处处针对我父亲,工作上使绊子是常事。本来我父亲去年有机会升任副县长的,就是被他暗中运作,插上一脚,最后把我父亲‘发配’到信访局当局长,美其名曰‘解决重要岗位’。”
赵明听完想了想,眯起眼睛问道:“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父亲主抓的信访工作出了问题,被人抓到痛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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