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燕敏锐察觉到赵明情绪的变化，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温柔地招呼道：“别愣着了。锅开了，快吃吧，肉再煮就老了。”
赵明回过神，对着她笑了笑，夹起一筷子刚涮好的羊肉放进嘴里。温热的肉汁在舌尖散开，驱散了心底的阴霾，也让他重新感受到俗世烟火带来的暖意。
……
晚饭结束，结完账走出火锅店，晚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两人并肩走到吉普车旁。
白晓燕伸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门把手，心里明明想多跟赵明待一会，话到嘴边却成了言不由衷的试探：“你要回学校吗？我送你过去。”
赵明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往她肩膀上轻轻靠了靠，打趣道：“回去也没什么事，大晚上无非是去教室自修，哪有在外面舒服惬意。更何况，还有美女老板陪着。”
“那正好！先上车。我得好好想想，一会去哪里玩。”白晓燕眼中的惊喜藏都藏不住，连忙绕到副驾驶旁帮赵明打开车门，又快步跑回驾驶位坐好，系安全带时还忍不住笑意。
看白晓燕欢呼雀跃的样子，赵明忽然觉得有些愧疚。来省城这么久，不是上课看书，就是忙于修炼，很少有时间陪她。
“去哪里都随你，今天全听你的。”伸手握住白晓燕白嫩的素手，赵明语气柔和下来。
“那咱们去看电影吧！高小松执导的《那时花开》正在上映，我听朋友说拍得特别有味道，一直没来得及去看。”白晓燕想了想，转头征求赵明的意见。
这时候的高小松，还是圈内知名的文艺青年，还没有蜕变成后来臭大街的公知。
“没问题。”赵明笑着点点头，想起自己的经历，感慨道：“说起来，长这么大，除了高中那会，学校组织去文山电影院观看爱国主义电影，我还真没有单独去过电影院。”
“那我岂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你这第一次归我啦。”白晓燕立刻接话，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歧义，脸颊微微泛红，连忙改口：“我是说……你第一次单独看电影，也不对，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赵明玩味地笑道：“懂，我当然懂。”
“嘁，一看你就没想好事。姐要开车了，赶紧把安全带系好。”白晓燕红着脸瞟了赵明一眼，随即发动车子。
吉普车缓缓驶离路边，朝着市中心方向开去。
……
来到友谊商厦底商的时代影院，两人买好票在车里闲聊几句，眼看电影快开场了，才并肩走进放映厅。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昏暗的光线下满是细碎的低语。
两人轻手轻脚地找到中间的座位。刚坐下，赵明忽然探查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从靠前排的位置传了过来。
那不是张振伦吗？
只见他身旁，坐着一位样貌清秀的女生，正一脸崇拜地望着他。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看起来关系很亲昵。
张振伦修为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修真者，很快察觉到身后的注视。皱眉回头看过来，发现是赵明，紧绷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咧嘴朝他笑了笑。
看破不说破，赵明默契地眨了眨眼，没有出声打招呼。这位龙虎山修为最差的内门弟子，不修炼也不上晚自习，看来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这时，放映厅的灯光依次熄灭，银幕亮起，电影正式开场。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对相隔十年的恋人重逢的故事，节奏很慢，有很多安静的镜头。
赵明其实没太看进去剧情，在偶尔响起的背景音乐声中，回想修炼以来经历的人和事，不禁感慨万千。
在京城挑战炼气六层修士时的惊险，贸然使用吸星大法的后怕，还有这次在峨眉山吸纳阴煞之气的生死煎熬。如果不是有师父传下的功法和一点点狗屎运，他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长生之路漫漫，充满坎坷而又让人欲罢不能。境界突破、修为提升自然值得欣喜，偶尔也会感到些许疲惫。
幸好，有亲人的牵挂和红颜知己的慰藉，才让他在修行之余，感觉自己是个活生生脚踏实地的人。
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晓燕，她正专注地盯着银幕，睫毛在微光里投下浅浅的阴影，赵明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白晓燕没带零食，只是一直握着赵明的手，情绪完全跟着剧情起伏。看到主角甜蜜时，她的指尖会轻轻放松；看到误会产生时，又会不自觉地攥紧。
当银幕里女主角在雨里哭着说“我等了你十年”时，白晓燕吸了吸鼻子，眼底泛起一层水光。
她忽然想到自己。如果赵明迟迟不能突破筑基境，她会不会也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等上十年，甚至更久？
赵明是修士，筑基后容貌几乎不会变化，可她呢？四十多岁的女人，即便有最好的美容药膏，也挡不住岁月的摧残。到那时，赵明对她的感情，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歪头看向赵明。在银幕光线映照下，他的侧脸俊朗帅气又略显瘦削，神情平静。
而赵明在思考的同时，神念一直处于放开的状态。除了没有往张振伦那边窥视，白晓燕情绪上的微妙变化，他立刻就注意到了。于是眨眨眼睛，意思是问：“怎么了？”
白晓燕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重新将目光移回银幕。有些心事，她还没准备好说出口。
电影快结束时，有一段很长的镜头：多年后，三人在车站重逢，没有对话，只有背景音乐在流淌。银幕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放映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晓燕悄悄靠向赵明肩头，感受着身边人真实的体温，心里莫名的恐慌才渐渐消散。
散场时，人流缓缓向外涌动，白晓燕一直紧紧抱着赵明的手臂，仿佛一撒手，他就会消失在人群里。
赵明能感觉到白晓燕的依赖，笑着说道：“看个电影把你看得这么伤感，看来这片子很差劲啊。下次咱们看动作片或者贺岁片，热热闹闹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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