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同为？”尹三的眼疾我大抵能看出来，起身时候的趔趄，还有初见面的迟疑，都能看出来他眼睛出了些问题，可.......同为.....
他刚刚说的是那位大人，这个形容大概率就是秦州牧了，可......我见过他啊，他不等我开口就知道我的身份，明显是看出来的，还有他那步下的功夫，绝不是个瞽人能做出来的，而且他眼睛也不浑浊，不可能有眼疾。
“喂喂，三儿，你别搁那云里雾.......”舌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尹三打断了。
“呵，别三儿三儿地叫，”他身上不知怎么忽地升起了一丝嚣张，“石兴，还有....良啊，别没大没小的了，还没弄清局势吗。”
“啊？哈？”尹三抱个膀子，翘着脚，一副嚣张的神色，把我和舌头在内所有人都搞愣了一下。
“以前，我那是有求于你们俩，叫你俩一声爷是尊敬你们，现在你们来问我问题，还没大没小的，不得喊我一声三爷......”
“啪！”
“哦.....哇。”
“诶？”尹三趔趄了一下，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自己也有点懵。
刚刚可能是看尹三这状态确实欠打，舌头离得又近，直接就上手了，一个巴掌抡圆了，狠拍在尹三脸上。
“打.......打我？呵.....哈哈哈，噗......”见尹三冥顽不化，舌头赶忙又抽了一巴掌，这次直接反抽，把尹三又抽的站不起身了，捂着两边的脸，倒在墙边，终于服软求饶了。
“别别别，爷！兴爷，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要死了，良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快帮我劝劝兴爷啊。”
虽然但是，确实很狠，但活该，打了两巴掌之后也是老实了，舌头也知道，也就不打了，“老实了？三儿？”
“诶诶诶，老实了老实了.....错了错了......”尹三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脸，艰难地站起来，“嘶哦，疼疼疼，疼死了，兴爷你下手也太重了。”
“谁让你小子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老实交代对你百利无一害，懂不懂？”
“懂懂懂......几位问什么，我三儿一定如实交代，如实交代。”
“切，这还差不多.....良，你问吧。”舌头把尹三提溜到我跟前，然后松开抓住尹三的手，示意我提问。
“你刚刚说，同为眼疾，细说说。”
“嗨呀，原来就这档子事啊，好说好说，”尹三清了清嗓子，“这事挺久了，四年前，还和你有关系呢，良爷。”
“这不四年前，你们俩接了我的活，送那四只小羊去洛阳嘛，当然现在看肯定是良爷你把我这活搅黄了，还把四个女娃都安顿好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啊。”
“王爷那边知道了，太生气了，就派你的老熟人，就是浮羽，派他问问我是这么个事，他把我眼睛挖了，要杀我，但是我一路逃窜，回到秦州，眼睛瞎了，也没办法接着做原来的活了，也就靠着行走江湖积累的经验，算算命，活着罢了......”
“......之后呢？”
“没了啊....”
“........谁问你了，”刚刚尹三的自述显然没什么关键信息，也就提到了一个浮羽，但.......存在明显的漏洞，怎么可能是那死猪让浮羽来的，说他自己来的还差不多，所以我并没有追问这个问题，可我问的明明是他们两个眼疾，他就说了一个。
“三儿啊，”我上前一把把住他的脖领子，“你最好给我认真回答一下，刚刚你话里的漏洞我懒得戳穿，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回答得好，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要是像刚刚那个回答一样随意，漏洞百出的话，”我抽出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我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了。”
“.........嘶，别，三个吧，我尽力回答，良爷你可得说话算话。”
“呵，好，就三个，那我可要问了。”我看了看周围，确认只有我们之后，开始了对尹三的审问。
“第一个，你说的同为眼疾的那位大人，是张怀南？”
“........是，”尹三犹豫了一下，随后交出了肯定的答复。
“怎么犹豫了？确定是张怀南吗？”我握刀的手用力了些，往他脖子上压了压。
“唉唉，良爷我没骗你啊，我也只是想了想嘛，毕竟那位大人，一般人想见都见不到，都只知道他姓张啊，我只是给他算过一回命，具体名字我也得想想啊，确实是叫这个。”
“那我再确认一次，是不是叫，张，怀，nan？”
“是，是啊，没错，就是张怀nan。”
“好，第二个，我被张怀南从楼上推下来，他在这之前说了一些.....额，小玄话，我猜呢，也就是你跟他说的了，说了什么，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哎呀，良爷你莫怪罪啊，”尹三稍稍哈腰，像是给我赔了个不是？“这....我确实拿您吓唬他来着，您可别见怪啊。”
“想必你们来这也听说了城规了吧，那玩意简直不是人能承受的，城内百姓是日日苦叹啊，这不我夜观天象，得知您要来了，恰好给他算命，我就说啊，他一定会被您阻止的，这样他也能少祸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多的精力都提防着你去了，额.....听说前不久你们俩一起从三楼掉了下去，您没事吧。”
“.....用我名号去为自己牟利啊...还真有你的，不过......你真有这么好心？”
“嗐，看您说的，我这没了两个眼睛，也算罪有应得，过去的罪孽是无法洗清了，可我也想当回好人呐，虽是用您的名号，但我也别无他法啊，您莫怪罪啊。”
“呵，行，好人......”我轻笑道，“你就这么断定，我会按你所说，和他对着干？”
“那还用说吗，良爷您的名号我可听过不少啊，斩福王，战朝廷，可是相当的好人啊，遇到这百姓的事情，您还能不管啊。”
“呵...也是，不过现在城规改了，也就没这个必要了，对吧。”
“这......算另外的问题啊，这......”
“得得得，别了还是，我还想问别的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了想，脑海里过了几遍尹三前两个回答，以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果然，还是那个问题吧。
“浮羽......他去了哪，或者说来过秦州没有？和怀南什么关系，你四年前的生意，是不是怀南指使你的？”我一股脑把脑海里所有疑问都抛了出来，丝毫忘了只能问一个这件事情。
“啊，我懂了，”尹三听到这之后，好像差点笑出来，“良爷你问的有点多啊，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他的视线挪到了我的刀上，随后又摆正了，是在提醒自己，刀在脖子上，不可不回答，还是说.....真的在看呢？“这些倒是同一个问题，我思考思考再回答吧。”
“从哪说起呢，当你从洛阳出发的时候，就认定了浮羽会去三个地方，秦州，徐州，第三个不知道，所以才问我他去了哪，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啊，三条路线我只负责一条，秦州这条路，不过大多数是我一个人在弄，”尹三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他大概不会来秦州吧。”
“你也看到了，秦州相对兵卒，更多的是百姓，之前城规的出现，说不定......也是大人在提防他呢，也说不准啊。”尹三轻松的样子，让我不敢走神，一字一句地分析，聆听，而他，丝毫先前的语气没有，有的只是淡然。之前痛斥的规则，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秦州牧为了保护百姓的壁垒。
“不过，他的做法很极端就是了，想保护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给百姓带来痛苦，却是真的，所以也不冲突吧。”
“但是，好歹现在都还活着，不然.......没准秦州，就会和徐州一样，变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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