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忽然扬起轻笑：“慕容珏这事儿办的不错，先帝丧期未满，不能大肆选秀，他若是不先动手选女子进宫，我还愁着寻个什么由头塞人进后宫。”
慕容玉恍然大悟：“你是想…….确实，阿珏子嗣不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你可有人选了？”
慕容清笑意浅淡：“后宫不缺世家贵女，那自然就缺新鲜二字。”
她微微侧首：“阿渡，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阿渡会意，轻笑颔首：“是，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她未曾把话说透，可慕容玉自然是明白的，遂又添了一句：“阿渡，可留心别让陛下瞧出来。”
阿渡条件反射地想说他没那个脑子，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笑道：“长公主殿下放心，奴婢有数，咱们殿下培养出来的人，必定错不了。”
慕容氏兄妹二人各怀心思，两厢安排之下过了数日，便已至立秋。
这日慕容珏在含光殿设宴，邀请了皇族宗室还有各部族首领，算是小聚，众人都十分给面子，席间并无事端，觥筹交错之间，倒也热闹。
慕容珏近来那些安排筹谋都很是顺利，太极宫并未有任何反应，许是因着这事儿高兴，他今日便多喝了几杯，待回到建章宫时，已明显有了醉意。
莫与安伺候着他梳洗，又吩咐人上醒酒汤，不多时门帘掀起，进来一名脸生的宫女。
她将醒酒汤奉上，柔声轻唤：“陛下。”
慕容珏恍惚的神思被这道轻灵柔婉的声音唤回，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宫女从未见过，生的十分貌美，娇娇怯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慕容珏后宫的嫔妃虽不能说百花齐放，也算各有风貌，或艳丽或清雅，又或是贵气端庄，倒还真没有这一款的。
他此时酒意上头，又逢诸事顺遂心情甚好，便开口道：“之前从未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将醒酒汤递给莫与安，跪拜道：“回陛下，奴婢姓林，单名一个初字，奴婢是前两日才调到宣室殿当差的。”
慕容珏轻声念了两遍她的名字，又问道：“是哪一个字？”
林初有些局促，红着脸道：“便是初一十五的那个初，奴婢不识什么字，让陛下见笑了。”
若说慕容珏原本还有些防备，听闻她不识字，倒是安心了两分，安慰道：“无妨，女子书读的少些也没什么，你原先在何处当差？”
林初恭敬道：“回陛下，奴婢原在寿康宫伺候明太妃，旧年太妃仙去，奴婢便一直留在寿康宫，直到前阵子六宫调动，尚宫局将奴婢调回，又派了嬷嬷教导，前两日才将奴婢等六名宫女调到御前当差。”
她说的清楚明了，既然是伺候过太妃的，想必底子干净，慕容珏放下心来，笑道：“原来是寿康宫里出来的，规矩不错，人也伶俐，做宫女委屈你了，莫与安，朕记得储秀宫还空着吧？”
莫与安心领神会：“回陛下，正是，储秀宫并无小主，一干宫室皆空置着。”
慕容珏思忖了片刻，笑道：“【广雅】有注，初者，舒也，朕便封你为贵人，赐封号舒，如何？”
林初惊讶地抬眸，仿佛不敢相信，怔愣了片刻，才惊喜地跪地谢恩：“奴婢……不，臣妾谢陛下隆恩！”
端的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又惹得慕容珏一阵怜惜，伸手将人扶起。
宫女出身，按规矩是要从最末等的八品御女做起，舒贵人初封便是从五品，这放在平时，莫与安肯定要劝阻，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只陪笑道：“奴才恭喜陛下，恭喜舒贵人，那奴才先吩咐人伺候贵人下去更衣。”
他的识时务让慕容珏很满意，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由着他去安排，心情甚好地靠在榻边等着这位新晋贵人的侍奉。
太极宫中，慕容清换下繁琐的礼服，只着了一身浅檀色云烟锦长裙，斜倚在竹榻上，望着窗外的月色独自饮茶。
阿渡推门进来，躬身道：“殿下，成了。”
慕容清轻笑一声：“皇兄想必很高兴吧，给了什么位份？”
阿渡笑道：“舒贵人大喜。”
意料之中，慕容清放下茶盏：“初封便是从五品，确实大喜，你让人备些礼，明日赐下去。”
阿渡会意：“是，殿下放心。”
慕容清看了眼窗外，轻声道：“阿渡，你先下去吧。”
阿渡依言退下，将殿门关好，姜沉衍轻车熟路地从窗外翻进来，大咧咧在她身边坐下，径自拿起茶壶翻出杯子，给自己倒茶。
慕容清斜了他一眼：“瑞王如今越发不客气了，这是将太极宫当成自己家了？”
姜沉衍一笑：“臣在殿下面前闹那些虚文做什么，没得生分了。”
慕容清冷笑，也不想与他贫嘴，只道：“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姜沉衍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都妥了，殿下吩咐，臣必然尽心。”
慕容清微微颔首：“那就好，如今已立秋了，贤王若是想赶上大齐中秋夜宴，必然得在十四前抵达上京，算着时日，最迟后天便会经过金枫谷。”
姜沉衍忽然想到了什么，担忧道：“殿下，此去估摸着得两三日才能赶回，你不在太极宫，万一……”
慕容清淡定一笑：“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座手里，没有万一。”
姜沉衍愣了一瞬，随即释然：“也是，殿下的手段，臣已见识过不少，自然不担心。”
他放下茶盏，正色道：“殿下，金枫谷一事，你打算如何安排？”
既然他也参与，自然是要商议清楚的，免得一个不慎拖了后腿，让慕容清不高兴。
慕容清刚想开口，却忽然停顿了一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为少见的明媚笑意，她纤细莹白的手指微微一勾：“你过来…”
姜沉衍被这笑容晃了神，又似被轻柔慵懒的声音勾了魂，脸上一热，瞬间连耳朵都红了个彻底，呆愣在当场。
他虽然嘴上孟浪惯了，可实际上从未与哪个女子亲近过，对面慕容清这张惑人心神的脸，只需轻轻一勾，便足以让他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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