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当中，两人站了相当久的时间。
乔丁看着面前的五十岚雪，此时的少女似乎只顾着道歉，好像忘记了要给乔丁找个位置坐一坐。
想到这里，乔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敏锐的精神力却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转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乔丁最先看见的却是一道刀光。
原本傻傻站在原地的五十岚雪突然挥刀，然后是一个奇怪东西倒在地上传来的动静。
动静让乔丁低头，那是漆黑的人形轮廓。
轮廓也只是依稀的人形轮廓。
在乔丁视线中倒下的同时，逐渐变成了一滩没有任何支撑的烂泥，融入本就充满污垢的地面。
乔丁能够感觉到，人形轮廓消失的时候，周围的血腥味变浓了许多。
有些疑惑地看向五十岚雪，此时的少女脸上已经没有之前带着歉意的表情。
“真是不自量力...”
她垂着眸子，像是轻视般望着身下的那个东西。
“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你模仿的。”
五十岚雪喃喃着，突然意识到面前还站着人。
抬头的她刚要继续道歉，却看见乔丁正看着自己。
“所以...”
乔丁紧盯着五十岚雪：“这就是那种东西？”
五十岚雪眼睛微睁，却知道乔丁到底在说些什么。
毕竟能用这种称呼的，也只有那群伪装者了。
“所以...”
少女呢喃了一声，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主公大人还记得那东西吗？”
“没有。”乔丁摇头。
不过，还没等她松一口气，乔丁又接着开口。
“是圣女她告诉我的。”
五十岚雪的心里一沉。
“这样呀。”
不自觉地，五十岚雪望着手里的长刀，但握刀的手却不自觉地松开。
“主公大人已经见过圣女她了吗？”
“而且，比见我还要更早...”
语气莫名其妙变得低沉失落，真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五十岚雪往右稍微走了几步，整个房间突然传出锁链的清脆声响。
声响让乔丁看向少女的脚下。
这时的乔丁才发现，赤着脚的少女脚踝处被一道粗重的锁链捆住。
看着五十岚夜的动作，她并没有选择挣脱锁链，反倒是已经习惯了脚下的束缚。
或许觉得奇怪，乔丁选择查看了锁链的信息。
【庞然炼金·压制暗铜：由炼金术士莉莉丝所制成的炼金造物】
【锁链不是为了束缚敌人，有时候也可以控制自己】
看着面前物品的信息，乔丁就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皱起眉毛。
并没有来得及让乔丁细想，五十岚雪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不过，这些只是一些不完全的家伙，算不上什么东西。”
说着，五十岚雪深吸一口气，看向乔丁。
“主公大人，你不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地方吧。”
“我知道，教会曾经的圣地，有座教堂就修建在这里。”
“我就...等等，主公大人知道？”
五十岚原本想要继续开口的，但听见这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惊讶起来。
不过，惊讶的少女逐渐恢复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主公大人知道这些也应该是情理之中的吧。”
说着，五十岚夜整个人泄了口气，将一直握着的长刀插在地面上。
“毕竟...这里以前就是主公大人离开时的地方。”
五十岚夜说得很是委婉，但乔丁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她并不想将乔丁和“死亡”两字扯上什么联系。
“我们本来以为，没有了主公大人，一切都会变好的。”
乔丁沉默着，而五十岚雪继续述说着。
“当初主公大人你离开之后没多久，我们就亲眼目睹了真相。”
“亲眼目睹了那东西是怎么补全自己，然后变成本该离开的主公大人的。”
“我们将它和它的大部分族群封印，调查出造成这一切的教皇大人。”
“那时的教廷，几乎所有人都成了那种东西。”
“就连教廷一直歌颂的圣光，也受到了那些东西的影响。”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将整个教廷毁掉。”
“但是，在这个地方，在这座被烧毁的最后一座教廷的地下，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本该死去的勇者小队，还有那种东西出现的源头...”
“所以，除了深渊的魔法阵，必须要有人守在这里。”
“也必须要有人阻止那场灾厄再一次的发生。”
或许是为了印证五十岚夜的话，昏暗的房间当中，又凭空传来了什么动静。
这一次，五十岚夜并没有动手，而是直直看着面前的乔丁。
“五十岚家家训，一人不侍二主。”
“无论怎么样，乔丁都是五十岚雪唯一的主公。”
少女开口，却突然后退了几步。
“在阻止主公前，我已经做好了很多决定。”
“在主公离开后，我会切腹自尽，选择和主公一起离开。”
“但是，很多事情，真的没有选择。”
“阿斯特丽德第一个离开破晓，和主公的那场战斗让她身体出现了问题。”
“伊冯还有她的家族，她还有值得依恋的东西。”
“至于诺玛...”
五十岚雪在这个时候低下了脑袋：“她最害怕的，是独自一个人。”
“能守在这里的就只有本该陪着主公大人离开的我。”
“所以主公大人，抱歉了...”
突然出现的动静在她身后变得越来越明显。
少女的刀依旧插在地面，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
好像有什么人影出现在她身后，人影抬起了像是手臂的东西。
但在下一刻，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在少女身后，火焰的火光将周围照亮。
火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周围再度变得阴暗下来的时候，少女身后的人影已经消失。
而原本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没必要道歉...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乔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五十岚雪能够感觉到旁边的长刀被谁拔了出来。
“现在，带我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源头吧。”
说着，乔丁挥了了挥手里的刀。
哪怕此时刀身满是豁口，但耀眼的刀光依旧在昏暗中一闪而逝。
刀光照亮了一部分房间，也照亮了挂在正前方挂画的一部分。
画中的少女身姿绰约，脑袋隐没在房间的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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