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回过神的时候，脚下已经没有地板，玻璃碎片伴随着她一并冲向外面。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了窗外，为什么跳了下去，但是这个高度，她的防御能力还没有到能够从23楼跳楼活下去的地步。
她想使用技能，但是在这一瞬间好像被限制了，根本用不出来。
一切好似变得十分漫长，耳边的声音都消失了。
脚下的白雾中有不少吸毒者，全部仰头张望着这个唾手可得的食物。
她认命般的闭上眼睛，身体从腾空刚开始下坠，右手就传来了一阵撕扯感，身体骤然停止了坠落。
玻璃碎片还在往下掉，但是她的身体停住了，白雾中的吸毒者看到她没有掉下来，纷纷散开。
季颜慢慢抬头望去。
月光倾泻而下，照在涅火的脸上，她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用力拉紧季颜的手，红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
涅火的眼睛中只有季颜，看着季颜摇摇欲坠的身影，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季颜望着涅火，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琳也终于缓过神，刚刚只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她醒过来后就发现涅火早已经清醒，在窗户的位置抓住了季颜。
都分不清是默契还是临时的反应，明明两人刚刚都在睡觉，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涅火就抓住了季颜。
顾琳跑到涅火右边，拉住了季颜的左手，两人一使劲把季颜拉了上来，黑暗中三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太累了。
“季颜，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了？”涅火挑挑眉，看向季颜的脸。“为什么突然跳下去了？”
“我进入梦魇了。”季颜看着地板，没敢直视涅火。“我从梦魇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跳出去了。”
“啧...死梦魇。”涅火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心跳还是很快，如果刚才但凡出手慢了，季颜现在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顾琳看起来并不明白梦魇是什么，但是也没有多嘴去问。
“我值岗吧...”涅火话都没说完，季颜突然盯着一个角落站起了身。
“别跳啊！你冷静点！”涅火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拉回来了季颜。“季颜，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惩罚自己了！你要是跳了我就跟你一起跳下去！”
“好吵。”季颜捂住了涅火的嘴巴，眼神带着盈盈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涅火说要一起跳下去，现在心情好了点。
“你没要跳啊...”涅火松了口气，季颜已经恢复正常，没有刚刚那样空洞无神的眼神了。
“有东西。”顾琳也朝着季颜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细小的发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蹲下去捡起来，反射着洁白的月光，是子弹壳。
涅火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掏，拿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子弹壳，两个子弹壳上面都带有编码。
“怎么会有两个子弹壳?”顾琳看向涅火。
“那天被袭击后，警员清扫现场，把当时散落的子弹壳收集起来放进了局里，我看到就顺手拿了一个。”涅火恨不得立马天亮，屋里的灯坏了。
涅火打了个响指，手上浮现火光，她凑近仔细观察。
旁边的顾琳眼中倒映着涅火的脸和火焰，她崇拜地看着涅火。“你的技能这么厉害啊！”
涅火不知怎么的，感到有些害羞，偏偏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顾琳，季颜看涅火被顾琳逗得害羞了，也不禁笑了笑。
火光里映着三人带笑的面孔，好似夜晚也没那么冷了。
涅火冷静下来，低下头仔细对比着两个子弹壳，虽然编码不同，但是可以看出来都是同一厂家生产的。
“射击咱们的，可能是这里的人。”顾琳皱起眉。“这里持枪好像并不违法，没办法确定这里就一定是制造商。”
“但是这里有一模一样的，要么是别的玩家拿走子弹壳后调查到这里不小心遗落的，要么子弹壳就是这里的。”涅火把子弹壳藏起来。
“楼里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顾琳说道。
“楼下还没有，一层工作的地方还没有看过。”季颜看向窗外。“天亮了去看看，要不然只能上外面找了。”
顾琳点点头。“多睡会吧。”
三人这样沉默着，其实谁都没心情去睡了，季颜本身就睡不着，涅火一直抓着季颜的手，生怕她跑了，顾琳闭上眼睛，但是一直没有困意。
直到天蒙蒙亮，外面的踏步声逐渐散去，三人试探着打开了房门，外面又恢复了秩序，工人继续工作中，机器又开始运作。
季颜走在最前面，顾琳走在最后面，涅火在中间，两个高个的一前一后，把相对最矮的涅火夹在中间，还临时起了个组合名叫“肉夹馍”。
三人蹑手蹑脚的下楼了，绕过工人工作的位置，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
无非就是工人的流水线，大家都各自忙碌着，谁都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人在偷窥。
三人围着这里又转了转，没有任何子弹壳再出现，绕到了对面的楼梯口，她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季颜走到一半却突然脚下一顿，“肉夹馍”三人急忙往后退，季颜脚下的地板开始变形下陷。
铁板不断交叠，哗哗的打开，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入口，地板移动的声音被机器运作盖了过去，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变化。
三人对视一眼，涅火绕到季颜前面，率先走了下去，她手上燃起火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先是一段段台阶，到后面变成平地，变成了宽敞的长走廊，走廊蜿蜒曲折，但是每个拐角都是圆弧形，没有直角的拐角转弯。
涅火回头看看，已经不知道走了多远。
这里没有地下阴暗潮湿的味道，反而有股酒味，立马传来了音乐的声音，逐渐变大，前方有了光亮。
她们脚步并没有就此停止，继续往里走，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紧接着是人们的欢呼声。
“闲赢。”
“赢了啊哈哈哈哈哈！”
三人怔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无数张牌桌排列有序，巨大的转盘有着黑色和红色的数字，一台台机器数列，人们都在互相观察，围在牌桌前下注。
赢了的赌徒尖叫狂欢，立马有一群人簇拥上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啤酒被打开，飞沫漫天，震耳的音乐和五颜六色的灯光。
烟雾缭绕，荷官发牌，骰子落地，有人哭有人笑，白烟散去，筹码被推向一侧。
“庄赢。”
人们不甘，人们愤怒，来到前台又甩出一沓钱，用来换取牌桌上的筹码。
他们眼神疯狂，孤注一掷赌上一切。
最后一次。
只要这次赢回来，我就赚了。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庄赢。”
最后的价值被消耗殆尽，他们愤恨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西装革履的外表掩饰不了内心的贪婪。
有的人赢了，带上了墨镜穿上了西装，一次次把所有赌注奉上，欲望填满了大脑。
前台并没有对三人见怪，对着她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假装也是顾客，混进了人群里，三人季颜和涅火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拍了照片。
她们继续观察，果不其然又找到了地下室入口，再次踏进了下一层深渊。
下了一层层楼梯，头却有些发晕，一些奇怪的气味朝着她们扑面而来。
各种化学药剂相互叠加，针头白粉散落一地。
周边有许多包厢，人们虚掩着房门醉生梦死，沉浸在虚幻的梦乡中。
针管内装好毒品试剂，针头插入破旧暗沉的皮肤，抽拉使血液和药品反复融合，让鲜血在针管内就和毒品沾染，一针进入。
静脉到动脉，动脉到大脑，身上出现的黑斑仿佛只是他们炫耀的战绩，消瘦的身体被吞噬，加速的心跳是他们的飙车，飞入云霄的快感转瞬即逝，又要进行下一轮注射。
中间是巨大的制毒工具，售卖到世界各地，而这里就是那些瘾君子的秘密。
季颜和涅火躲开工作人员，拍照留作证据，顺手拿走了桌子上的一小瓶试剂，只有一个指头大小。
她们寻找楼梯，继续往下走，经过长长台阶，终于到了武器的存储地点，里面枪械摆放在墙上，像是当做展览一样陈列，有人把守。
她们再次照相，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去，楼上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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