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一愣。
“这个人我有用，你去敲打敲打她。”
她低声吩咐道，目光依旧看着院中打拳的几人。
红霞略一思索，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眸光微微发亮。
“夫人真有远见，奴婢这就去办！”
她福身离开，离桑看着院中的陆子语，却是无声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是她失算，没想到梁兮的肚子在这个时候护住了她，没将她拉下马不说，还平白给陆子语招来仇恨。
她能对陆子安下手，自然也能对陆子语下手。
所以，她只让人看紧梁兮还不够。
得策反她贴身的人，做自己的眼线，才能确保子语的安全。
另一边，侯府柴房。
红霞拿着两罐膏药推门进来，还提了一个食盒。
小葵本以为这时候来看她的会是梁兮，一抬头便见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红霞，吓得心差点飞到嗓子眼。
“红霞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
红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将厨房熬好的粥取出来。
“你个不知好赖的，夫人特意让我给你送上好的金疮药和祛疤膏来，你倒好，以为我是来杀你的。”
她调了调温热的粥，香气四溢。
“厨房加了熬剩的参汤煮的粥，你这会儿喝正合适。”
小葵自然是不敢动，她趴在木床上，惨白着脸道，“多谢夫人，多谢红霞姐姐。”
红霞也不多言，将粥放到一边。
“今日那人证可说了，梁姨娘带着你一同去找的人，说明你对此事知情不报，甚至助纣为虐。”
小葵立刻就慌了，“红霞姐姐，我错了，我也不想的……”
她眼泪都下来了，“我本是老夫人院中的，虽然不多亲近，但待了这么多年也是敬重老夫人的。”
“知道梁姨娘有心算计老夫人时，为时已晚，只能都听她的……”
她哭得伤心，止不住的抹眼泪。
红霞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做丫鬟的，我自然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己。”
“这梁姨娘实在是坏得没边，但如今她便便撞了大运，肚子里揣上了一个。”
“她倒是不疼不痒，却连累你受了这样的委屈。”
“也不知道今后还要被她牵连成什么样。”
小葵不傻，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红霞的来意。
“红霞姐姐，我……”
她做的这些事，换了别的府中，直接打杀了都不奇怪。
夫人却只是赏她一顿鞭子，愿意给她机会，她心中是感激的。
但做丫鬟总要有自己的底线，她既然认了梁兮这个主子，便不能三心二意……
红霞蹲下身在她面前，“你从前没有选择，如今是有的。”
“这侯府里谁说了算，谁宽厚仁善，你难道不知？”
“夫人从不亏待自己人，只要你弃暗投明，就算事发了，也有夫人为你撑腰。”
“待此事了了，即便不留你在身边，也会给你寻个好去处。”
小葵心中思索，天人交战。
那碗温热的粥面，还有那两罐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药膏，她伺候梁兮这么久，都没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而且，她替梁兮受罚至今，别说吃的和药，连安排个人过来看看都没有过。
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但终归还是越不过那条线。
红霞似乎知道她的想法，继续加码。
“我听说，你有个弟弟？”
小葵面色一变，“红霞姐姐，我……我都听夫人的，求求夫人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梁姨娘不仅构陷张姨娘了，她还毒害过小少爷，我可以出面作证！”
红霞面色微变，竟叫她乍出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收敛心神，轻哼了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
“说什么胡话呢，夫人待下从来宽厚仁善，你以为人人都跟小荷院那个心思歹毒的主儿一样吗？”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为夫人办事，夫人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好活计，让你们一家老小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小葵愣了一下，当即羞愧不已，眼眶却慢慢红了。
“是我的错，是我心思不好，恶意揣度夫人了……”
红霞叹息，“哪里是你的问题，恐怕是你家主子这样的事做多了，你本能的恐惧吧。”
这话便是说在了小葵的心坎里，她是真怕梁兮拿捏住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这样的事梁兮干过不止一次了。
小葵心思转动片刻，点了点头。
“红霞姐姐，小葵愿意为夫人效命！”
红霞说得对，这府里，谁宽厚仁义，谁心肠歹毒，她心知肚明。
而且夫人作为主母，又是陛下赐封的国医，身份岂是梁姨娘能相提并论的？
她凭什么放着这么好的主子不选，死心塌地的对半点没将她当回事的梁兮？
“我这便起身，去老夫人和侯爷面前揭发梁兮的恶行！”
红霞按住她，“不用，夫人的意思是，你继续跟着她，随时看着她。”
此时无论有什么罪责，只要梁兮腹中的孩子还在，就能保她无忧。
跟夫人待久了，红霞也学到些皮毛。
给小少爷投毒的事，得在其他场合翻出来，才能起到致命一击的效果。
小葵重重点头，“好，奴婢但凭夫人安排。”
红霞安抚了她几句，便回去向离桑复命了。
离桑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特别是听到她说，小葵愿意为给小少爷投毒的事作证时。
她有些好笑，“这么会唬人，打哪儿学来的？”
红霞俏皮的咧咧嘴角，“我可没有故意吓她，是梁姨娘自己作孽过多，把人吓成这样的。”
如今有了人证，还是她自己贴身的丫鬟，陆子安投毒的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只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梁兮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红霞禀报过，征得离桑同意，便与青竹她们一同练武去了。
离桑自然不会对红霞许诺小葵的事有什么意见，作为她身边的大丫鬟，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下午的时候，外面便传来消息，说相府的千金此次秋猎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卧病在床。
大夫看过，说是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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