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一愣，看向她，等待她细说下去。
青竹继续道，“当时奴婢看到的，并不止她一人，还有另一道身影。”
离桑问道，“可看清是谁？”
青竹微微摇头，“是个女子，面容不曾看清，但奴婢记得她的身形，若是能再见一次，应该能认得出来。”
柳如烟看向青竹的眼神有些炙热，甚至隐隐有些发亮。
“你好厉害呀，青竹！”
青竹板着一张脸看向她，“多谢柳小姐夸赞，不过眼力好些，奴婢愧不敢当。”
这样眼神她实在太熟悉了，陆子语在吵嚷着要拜师之前，就是这样看她的。
离桑对青竹道，“明日一早，我便将阖府上下的丫鬟婆子聚集起来，你届时好好认一认。”
已知雨雪阁内部的人有问题，那青竹看见的，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奸。
只要找出她来，那此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青竹微微点头，恭顺的应下。
柳如烟有些好奇，离桑这个身手不凡的，冷冰冰的侍女是从哪里来的。
对谁都冷着一张脸爱搭不理的，唯独对离桑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真好啊，她也想要一个。
**
翌日。
侯府前院内，丫鬟婆子们早早地便被召集而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她们不知道今日被召集于此是所为何事，只觉得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离桑和柳如烟站在台阶上，神色冷峻地看着下面的众人。
青竹则立在一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每一个人。
下方隐隐传来交头接耳的说话声，红碧叉着腰呵斥了一声，“肃静！”
“夫人召你们来，自然有夫人的用意，都站好了！”
离桑看向青竹：“青竹，你仔细看看。”
青竹颔首应是，缓缓走下台阶，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丫鬟婆子的身形和举止。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青竹轻微的脚步声和丫鬟婆子们紧张的呼吸声。
突然，青竹的脚步停在了一个丫鬟面前，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你出来。”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那个丫鬟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没等她说什么，便被青竹抬手拽了出去。
青竹将她的头压下去几分，动作利索的将她的手抬起来，保持一个朝前伸手的姿势。
上下打量片刻，转头看向离桑。
“夫人，是她。”
离桑和柳如烟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那个丫鬟面前。
“抬起头来。”离桑冷声开口。
那丫鬟颤抖着抬起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离桑的眼睛。
“小兰？”
柳如烟却先一步认出了她，满面错愕。
那名唤小兰的婢女颤颤巍巍的抬头看着两人，了。
“夫人，小姐……”
离桑也认出了她，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雨雪阁里的丫鬟。
她不仅是雨雪阁中的丫鬟，还是柳轻雪从相府带来的。
可她，为什么会与此事有关？
柳如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你前日夜里，可曾见过春庭？”
小兰噗通一声跪下去，“没有，奴婢从未见过春庭！”
她止不住的砰砰磕头，“夫人，小姐，春庭下毒一事与奴婢没有关系，求夫人小姐明察啊！”
离桑的声音带几分凉意，“你从未见过春庭，又怎么知道是她下毒？”
她居高临下，冷冷审视小兰。
“雨雪阁其他人，连春庭是谁都不知道，你倒是消息灵通。”
小兰一时间僵住，回头去看雨雪阁一众下人。
她们都是一脸迷茫，只知道阁中那个诬告主子的丫鬟畏罪悬梁，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小兰的嘴唇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
“奴婢…… 是听府里其他人说的，夫人，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柳如烟衣袖下的手稍稍收拢，秀眉紧蹙。
难怪那药瓶会在雨雪阁被搜出来，若是小姑身边有内奸，背叛了她，自然就能说得通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内奸会是柳轻雪从相府带出去的丫鬟。
她们都很清楚，此事绝不是柳轻雪所为，但如果她身边的婢女咬死了指认她，那恐怕……
离桑目光转向青竹，给了她一个眼神。
青竹走过去，面色冷然的蹲身在小兰面前。
“你认得我吗？”
小兰干笑一声，“青竹姐姐……您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我自然认得。”
青竹眉头微微一挑，“我亲眼所见，你与那悬梁自尽的春庭有过接触，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小兰终于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嚎一边磕头。
“是柳姨娘，柳姨娘让我把药给春庭的，都是柳姨娘逼我的……！”
“夫人，便是借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少爷下药啊！”
“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啊！”
柳如烟抿唇，面色越发难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呸！”
后方传来小烛的声音，“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小烛扶着柳轻雪正往这边过来。
遭受身边人背叛的柳轻雪一双美目里满是愤怒。
“小兰，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即便怀着身子，她对自己的事情也不可能全然不上心。
在扶风院干等实在心中焦急，索性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撞上这样一幕。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相府带出来的丫鬟，会如此坑害自己。
“小姑……”
柳如烟迎上去，“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小兰见了她也是一愣，转身往她那边跪行过去。
“姨娘，姨娘你救救我，我都是听你的吩咐才会犯下这样的错啊！”
小烛步子一跨，挡在柳轻雪面前，满脸厌恶的瞪着她。
“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分明就是自己心术不正，还妄图往姨娘身上泼脏水。”
“半年前你那丑事，若不是姨娘仁慈，没把你发卖出去，你哪还有机会留在这侯府之中？”
“如今你这般恩将仇报污蔑栽赃姨娘，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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