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多月。
当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再次踏入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那间熟悉的高级病房时,空气中的氛围已截然不同。
病房内,田井弘达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正就着山鸢尾花的手小口喝着温水。
令人惊讶的是,他原本灰败如土的脸上竟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深陷的眼窝似乎也充盈了些。
虽然依旧消瘦,但那种油尽灯枯的晦暗感减轻了。
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死寂的浑浊,而是有了些许神采。
“田井先生,山鸢小姐,抱歉,前段时间遇到些棘手的事情,耽搁了复诊的时间。”
林决明走进病房,目光迅速而专业地扫过田井弘达的面色和状态。
“林医生!您可算来了!”
田井弘达看到林决明,眼睛明显一亮,声音虽然仍显虚弱,却带着明显的激动和感激。
“快请坐,请坐!尾花,给林医生和武藤小姐倒茶!”
山鸢尾花应声起身,动作利落地去泡茶,她今天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神色间少了之前的审视和距离感。
“林医生,您能来就好。舅舅这几天一直念叨您呢。”
林决明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微笑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田井先生休养得不错,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何止是好多了!”
田井弘达几乎是抢着回答,脸上泛起久违的光彩。
“林医生,真是神了!按照您给的方子吃药,又结合您上次的针灸,这段时间,我肝区那种扯着疼、胀着痛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虽然偶尔还是会不舒服,但跟以前那种疼得打滚,全靠打杜冷丁才能熬过去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喘了口气,继续兴奋地说:
“连我的主治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以我目前肝癌晚期的状况,疼痛失控是常态,像我这样疼痛明显缓解的,在他经手的病人里都非常少见。
他还说想把我的情况当成特殊病例,汇报给教授,组织个什么内部研讨,被我给拒绝了。”
田井弘达摆了摆手,露出商人精明的神色,“我自己的身子,还是清净点好,不想被当成研究对象。”
林决明平静地点点头,这一切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
“中医治疗讲究缓则治其本,疼痛减轻,说明体内气血瘀滞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疏通,正气有所恢复。这是好现象。”
他边说边示意武藤光子准备针灸用具,“我来给您诊下脉,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再进行一次针灸,巩固效果。”
田井弘达立刻配合地伸出手腕。
林决明三指搭脉,凝神细察。
脉象依旧沉细弦涩,显示病根深痼,但相比之前那种若有若无、艰涩无比的脉象,现在指下能感到一丝滑利之象,是胃气来复的微弱征兆。
针灸时,林决明选取肝俞、胆俞、期门、阳陵泉等主穴,运针手法轻柔而沉稳,重在导气通络。田井弘达闭目感受,针下酸胀感明显,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舒适,仿佛郁结的气血正在缓缓流动。
起针后,林决明又问田井弘达便血症怎么样了?
“已经减少了很多。”田井弘达回答。
“田井先生,疼痛减轻是第一步,说明治疗方向是对的。我们接下来要集中解决便血的问题。人如果不断失血,就像漏底的船,再怎么补益也难以真正好转。虽然输血可以维持,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林医生,您说得对!”田井弘达连连点头,“便血还是很麻烦,看着就吓人。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现在是完全相信您!”
经过这次切身体验,他对林决明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山鸢尾花也在一旁感叹:“是啊,林医生,说实话,一个多月前,看舅舅那个样子,我……我们都以为随时会……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好转。真是太感谢您了!”
“医者本分而已。”林决明神色如常,“既然治疗有效,我们继续坚持就好。接下来,我会在原有方剂的基础上,针对便血的情况进行调整,加强凉血止血、化瘀生新的药物。”
“好!都听您的!”田井弘达满口答应,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对山鸢尾花示意了一下,“尾花,把那个拿出来。”
山鸢尾花会意,走到病房角落的保险柜前,熟练地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不大但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手提箱。
她将箱子提过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满了一万面值的日元纸币,崭新的钞票散发着特殊的油墨气味。
“林医生,”田井弘达指着箱子,语气郑重,“这里是五千万円。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是前一阶段的诊金。您千万别推辞!等我这便血好了,剩下的五千万,我一定准时奉上!”
林决明看着那一箱钞票,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田井先生客气了。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不推辞了。”
他转头对武藤光子示意了一下,“光子,收下吧。”
武藤光子面无表情地上前,合上手提箱,提在手中。
又交代了一些服药和休养的注意事项后,林决明和武藤光子告辞离开。
山鸢尾花一直将他们送到电梯口,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恭敬。
回东京的电车上,林决明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忽然淡淡地开口,像是对武藤光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果然,再吝啬的商人,在死亡面前,都会变得大方起来。健康,才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奢侈品。”
武藤光子沉默着,只是将那个装有五千万円的手提箱,更紧地放在了身侧。
回到我妻公寓时,夜色已深。
我妻菊苣刚刚打扫了客厅,正准备上楼休息,看到林决明回来,又看到他提着个明显不寻常的箱子,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林君,今天回来得有些晚,事情还顺利吗?”她温和地问道。
“嗯,还算顺利。”
林决明拍了拍箱子,对我妻菊苣说:
“菊苣,这里面是五千万现金。是今天那位病人支付的诊金。我想……还是像之前一样,麻烦你帮我存入你的银行账户里,替我保管。”
“五……五千万?”我妻菊苣瞬间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普通的手提箱。
之前林决明让她帮忙存入两千万时,她已经觉得诧异,这才过了多久,竟然又多了五千万!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目光在林决明和箱子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还是忍住了追问这笔巨款详细来源的冲动。
她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林君……这……这么多钱,你就这么放心……放在我这里?你……你不怕我……”
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你不怕我起了贪念,将这些钱据为己有吗?
林决明看着我妻菊苣眼中真实的惊讶和担忧,脸上露出了温和而信任的笑容。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坚定:
“我不怕。菊苣,我相信你。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这些钱放在你这里,和我自己保管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我更安心。因为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作家人一样了。”
“家人……”我妻菊苣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长久以来在东京独自支撑的她,早已习惯了坚强和独立,但林决明这句朴实无华却重如泰山的话语,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防。
她为了照顾他的感受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一步,投入了林决明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林决明也自然地环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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