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瑶刚下马车，就听到沈老夫人的声音。
她低着头走到老夫人的跟前，“祖母，孙女知错了。”
本来还准备了很多道理的老夫人，见沈瑾瑶如此做小伏低，瞬间觉得气消了大半。
一旁的沈夫人，看着婆婆还有些怒气。
她说：“瑾儿，以后这种事要同你祖母说一声，记住了吗？你都不知道祖母有多担心你。”
沈瑾瑶这时抬起头，伸手搀扶起老夫人。
“我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沈老夫人拍了拍沈瑾瑶的手，问到：“可有看到到底是什么人？”
沈瑾瑶看了周围人一眼，大家也都很有默契的去准备饭食。
他们打算吃完了饭，就进县城采买。
沈瑾瑶拉着老夫人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祖母，跟踪我们的人是锦衣卫的人，带头的就是那天抄家的潘烨。”
沈老夫人听到这里，眼睛眯了眯。
“我与他交谈几句，没有探出他的口风。”
“我让他前行，他却调转方向回去了。”
“祖母，你说他是不是很怪？”
沈瑾瑶看着一脸沉思的老夫人，她知道这里边一定有蹊跷。
过了会，就在沈瑾瑶以为老夫人不会回答的时候，老夫人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深沉，不似刚才与孙女说笑时候轻快。
“锦衣卫听命于皇上，这一切肯定是皇上的旨意。”
“那祖母，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或许皇上对于你父亲的罪名半信半疑，想要从我们这群人里看看有什么端倪。”
沈瑾瑶不懂，这能看出什么来？
“我与你母亲，还有三夫人，身后都是有娘家的。他们在朝堂上，也都是能说的上话的人。”
“或许是怕他们在路上帮我们，当然也可能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
沈瑾瑶听完，便问：“其他的人？”
老夫人：“没错。你还记得当时流放的圣旨，怎么写的吗？”
沈瑾瑶回忆了一下，她说：“圣旨上说父亲参与立太子的事，还说父亲勾结外族……”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冷静的说：“皇上以为，那些所谓的外族的人会趁机接近我们？”
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沈瑾瑶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真可谓是，孺子可教也。
这样是个男子，沈家何愁不能再东山再起？
沈瑾瑶没有在意突然有些低落的祖母，她则是想着这些猜测。
虽然皇上的想法幼稚又可笑，但是从多疑的皇上的角度出发，一切又有些合理。
如果父亲真的勾结外族，那么不光是她这边会被监视，父亲那边肯定被看管的很严格。
外族人绝对不会救他们，大概率会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沈瑾瑶的后背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
她用清冷的声音问：“祖母，那父亲……”
沈老夫人：“我敢担保，你父亲没有……”
沈瑾瑶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们这一刻只能希望自己所见的都是真的。
沈茂山只是被冤枉，他并没有接触过过外族。
这比参与立储，要严重的多。
他们现在一家都是棋子，背后的人却躲在他们身后下棋。
皇上或许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监视他们。
不过……
沈瑾瑶：“祖母，你说为什么潘烨没有继续跟着我们？而是只是跟到了商州边界呢？”
这个问题沈老夫人也没有想通。
不过她知道皇上的性子，自来都是我行我素，让人难以捉摸。
只听沈老夫人悠悠的说到：“或许出了商州，我们在皇帝的眼里，已经没有监视的必要了。”
沈瑾瑶呆在了原地。
棋子没有了价值，会是什么样的？
任人宰割？
后边还会不会有人继续跟着他们？
不过她想，皇上应该不会再派人。
以后的路上险阻重重，或许皇上是最不希望他们死的人。
但是，其他的人就不知道了。
“祖母，一切有我呢。”
沈老夫人看了看沈瑾瑶，紧绷的状态松弛了些。
她老了。
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这些在恰当的时候，要跟你弟弟妹妹们说一说。”
沈瑾瑶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清醒些总比糊涂着好。”
想想沈婷瑶，即使穿上男装，还总幻想着以后能住客栈。
乐瑶和志业，一个六岁一个七岁，玩心还大的很。
志勇，志学，志信三兄弟还要好一些。
只有他们立住了，沈家才会有希望。
“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大家走到曲州的。”
沈瑾瑶的话说的很郑重，让人不容忽视。
沈老夫人抱了抱沈瑾瑶，她心疼的说：“瑾儿，祖母没用，苦了你了。”
沈瑾瑶摇了摇头。
她并不觉得多么委屈。
第一，她有空间。
第二，她会些功夫。
第三，她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她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做这件事。
至于对沈家的感情，或许身体里还有原身的情感在。
她不忍心扔下这一大家子不管。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是刀板上的鱼肉，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之前就没有她完成不了的任务。
现在，也是一样的。
沈瑾瑶坚定的态度，大大的鼓励了老夫人。
两人又呆了一会，直到沈夫人来喊吃饭，祖孙俩才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
沈家所有的人，包括下人们，都知道老夫人和沈瑾瑶商谈了重要的事。
但是没有人去问。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习惯听从沈瑾瑶的安排，觉得一切有沈家大小姐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毕竟，如果换作他们，他们是不敢跟跟踪他们的人硬碰硬的。
“瑾儿，吃些果子。”
“大小姐，来点饭汤吧。”
“阿姐，吃烙饼吗？”
……
一群人围着沈瑾瑶，直到她的碗里已经放不下了。
她看了看还想给她放吃食的沈婷瑶。
“停。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打什么主意了？”
沈婷瑶捋了捋额前不存在的发须，她柔声问到：“瑾瑶，今晚能睡客栈吗？”
沈瑾瑶看都没看她，冷声说：“不能。”
沈婷瑶非但没生气，反而着急的说：“那带我进城总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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