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和扉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竟然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僵硬地对视了一眼，那空洞的眼神交汇处，似乎有无数被时光尘封的沉重记忆汹涌而过。
最终，两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再次聚焦在知朝年轻秀丽的脸庞上。
“果然……你是神宫一族的后裔吗？”
柱间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了然和深沉的叹息，他没有等待回答，仿佛已经确认，动作略显笨拙地盘腿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除了我们这些已死之人，竟还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吗？”
大蛇丸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探究，目光在知朝与两位秽土火影之间流转：
“神宫……月见里？她是谁？”
千手扉间低垂了一下僵硬的头颅，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当中。
当他再次抬起脸时，那双猩红的秽土之眼似乎更加幽深了：
“她是神宫一族的血脉，是没有查克拉却妄想实现和平的笨蛋。”他顿了顿，声音平淡，“可偏偏，就在她死去的那天，和平真的被她短暂地实现了。”
知朝追问道：“为什么是短暂的？”
沉默片刻后，柱间接过话题，缓缓道：“因为在她牺牲的三天时间里，她让查克拉从忍者的体内彻底消失了。”
大蛇丸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看向了少女沉静的侧脸。
这就是她追寻到的“消除查克拉”的源头？
竟然真的存在过？
知朝没有在意大蛇丸投来的探究目光。
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在柱间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能将这件事具体说一下吗？我想知道之后的事情，发生了什么。”
千手柱间似乎因为知朝的凝视而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波动。
他灰败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空洞的眼神深处，仿佛被投入了石子，激起了尘封的记忆涟漪。
他看着知朝年轻的脸庞，那张脸，似乎与记忆中另一张苍白而宁静的面容渐渐重叠——
山风呜咽，卷起崖底的血腥味和尘土。
残阳如血，将断崖下的阴影拉得很长很长。
千手柱间跌跌撞撞地冲下陡坡，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攫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看到了宇智波斑正背对着他，背影凝固得像一块冰冷的岩石，一动不动，只有那头桀骜不驯的黑发在风中凌乱地飘动。
“斑……！”柱间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不祥的预感。
宇智波斑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
那种死寂，比任何哭嚎都更让柱间感到窒息。
他踉跄着冲到近前。
视线越过斑的肩膀，终于看清了那张被他小心翼翼拢在怀中的脸。
那张曾经充满生机、带着温柔又坚韧笑容的脸，此刻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紧闭的眼睑上，唇瓣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如同凋零的花瓣。
她安静地躺在斑的臂弯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但那种没有生气的死寂，却冰冷地刺穿了柱间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柱间的声音颤抖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月见里小姐……”
宇智波斑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怀中冰冷的躯体，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为什么这一切都要由她来承担……” 宇智波斑的声音低沉沙哑，压抑的怒意在死寂的山谷中回荡。
他轻轻捧住那瓷玉般的脸颊，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
“她明明……她明明才是最值得获得幸福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被卷进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当中……”
一滴冰凉的液体，滚落在月见里惨白如纸的脸颊上，蜿蜒滑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千手柱间沉默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显得无比沉重。
天空发出沉闷的轰鸣，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他披散的黑发，也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柱间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与眼中的湿气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是泪。
“可月见里小姐的牺牲……并不是和这场斗争一样毫无意义。”
他向前一步，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也感受到了吧？她让这场斗争结束了，我们之间的斗争结束了！千手和宇智波的斗争结束了！查克拉…它消失了......”
“月见里小姐她……她用生命……换来了和平。你难道想对此视而不见吗？”
“和平？” 宇智波斑终于有了反应，“这算什么和平？” 他低头看着怀中仿佛沉睡的容颜，声音陡然拔高：
“柱间！你告诉我！没有她的世界，这和平……有什么意义？！”
他抱着月见里，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哀嚎：
“她死了……柱间！她死了！为了这混乱无序的世界，她把自己燃尽了！而你现在……却要我看着她的尸体……去庆祝这用她生命换来的‘和平’？”
“当然不是庆祝！”柱间痛苦地嘶吼，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你以为我就很好受吗？我只不过是......想继承她的意志，将她用生命换来的一切 ，继续延续下去而已。”
宇智波斑眼里仿佛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将月见里冰冷的身体更紧地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倾盆大雨。
然后，他抱着月见里站了起来，声音在雨声中清晰可闻：
“明天……南贺川。如果你想延续她用生命换来的和平…就在那里等我。”
说完，他不再给柱间任何开口的机会。
一步一步，踏着泥泞和被雨水稀释的血水，身影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慢慢变得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山林深处那片化不开的黑暗里。
千手柱间僵立在滂沱大雨之中，少女的面容在眼前不断浮现，畅谈理想时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缓缓地跪倒在泥泞里，双手深深插入冰冷的泥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淹没在无情的暴雨声中。
而目睹一切的千手扉间，沉默地站在不远处。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不断坠落的雨线，第一次觉得这冰冷的雨水，竟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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