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慌。随春生强装镇定。
然而这么多检查仪器怼着他脑门，现在再想伪装显然不是脸上没有表情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就在随春生头脑风暴的时候，陆荣广终于看见了涂渊发来的消息，直接杀到了实验室门口。
“你在干什么？”这句话明显指向的是一次性诓了三个人的张月辉。
随春生和涂渊看着陆荣广一脸的怒意完全指向了张月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被张月辉骗了。
“老师这么生气干嘛？我也只是在完成大元帅交给我的任务罢了，”张月辉早就找好了挡箭牌，“他对您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也很好奇。如果只是您自己的私事，我当然会想办法帮您糊弄过去。可现在随副官身上居然出现了叛军的手术痕迹……”
“不不不……也不一定……”打破僵局的反而是最不善言辞的涂渊，“加西亚的案例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受试者一般都对自己遭受的实验毫不知情……她认为在完全没有受试者的主观情感的影响下得出的实验效果才是最优的……完全侵犯了受试者的知情权！就随副官这个案例已经违反了大半本科学伦理法！”
涂渊不知道自己的解释帮了随春生多大的忙，随春生马上编好了谎话：“我以前接受过什么大型治疗都可以在电子病历上找到……但是有时候生小病也会去我们那边的一个小诊所，那个医生从来没有留下过诊疗记录。”
“是吗……”张月辉推了推单片眼镜。
“误会一场，就这样吧。张月辉，你自己想办法去和大元帅把这个任务推了吧，我不会告诉你的。”陆荣广没有质疑随春生的说辞，息事宁人的态度让张月辉更觉得她心里藏了事。
这件事甚至大到随春生可能是叛军都大不过这件事去。
“不过虽然是人造的超S级，虽然现在只有b级……应该还是可以去试试……解析斥候的数据黑盒，”涂渊看着张月辉终于要被赶走，心里舒坦了一点，“上午大元帅还因为这件事骂了您来着……”
“斥候的黑盒还是只有乱码？”张月辉挑挑眉。
随春生之前的试驾员都没有办法完全驾驶斥候，最多只是让斥候达到最低启动标准。黑盒里记录了蓝花楹还是机师时的所有数据，里面似乎有军委迫切想知道的信息。如果强行拆卸黑盒，可能会触发黑盒的自毁程序，把里面的数据全部清空，只能在机师完全掌控斥候的情况下，拆卸黑盒才是安全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能完全掌控斥候的机师，把黑盒安全地拆卸下来，解析出来的内容却只有乱码。
“我自己有打算。”陆荣广没采纳涂渊的提议。
“可如果大元帅想让随副官加入斥候黑盒的解析工作，也只需要一纸调令……”张月辉又被陆荣广瞪了一眼，“好吧好吧，和我没关系，我走了。”
一旁的随春生有点懵逼。
他的借口和涂渊讲述的阿佳妮的犯罪心理搭配起来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但陆荣广和张月辉都不应该是这么好糊弄的人才对。
不过看这个情况，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好在内斗，以至于没空来追究自己的身份了。
“你刚才说小随的精神力，是人造的超S级？”陆荣广打发走了张月辉，这才有空回应涂渊。
“是……”
“那和自然觉醒的超S级精神力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见过真有超S级精神力的人啊……”涂渊小声道。
“……”陆荣广放弃了继续追问精神力的事。
“继续做你的工作吧。小随和我来。”陆荣广带着随春生离开了涂渊的实验室，回到了自己那间不常用的办公室。
“你说蓝花楹在看到虫卵时和你说了些话？”
“是。我在捕获虫卵之后就把虫卵和蓝花楹前辈的情况一起上报给了军委，最后给我回件的却是大元帅，所以我猜您并不知道我提交了这份报告。”
“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那就谢谢陆上将这么爽快了……我听说军委一直想把我调到其他岗位去，正好最近共妻法案又被重提，我可不想整天被一群alpha围着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调到一个……完全不用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的岗位上去。”
“调岗不行，你说的事我会另想办法。”陆荣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随春生的要求。
“……还能有什么办法？”
“直接让小涂黑进基因匹配系统把你踢出去就行了。”
“……杨家已经连我会匹配到哪些alpha都安排好了，如果到时候法案落地却没有我的匹配结果，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你的身份是机密，从那个系统里挪出来也无可厚非。到时候杨家提前给你安排alpha的行为，不止是结党营私、贿赂机关，还有窥探军委机密的嫌疑，他们跑不了。”
天天想的不是造反就是和杨二那样的法制咖斗智斗勇，随春生差点忘了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杨二再怎么法制咖也只能坑害和他同级或比他地位更低的人，但只要是军委来施压，他也会变得像被他坑害的人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力。
只有更高的权力才能压过权力。
或者像起义军那样，用暴力碾压权力。
随春生又想起了绯穹。
绯穹让他去证明自己，是因为她早就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早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伪命题，好让他……认清现实的吗？
起义军的做法才是打破这种一山更比一山高的绝望的唯一办法，所以她不屑于和自己这样心怀不切实际希望的幼稚鬼辩经，而是让他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
那银马华的死，到底应该归罪于绯穹的傲慢，还是应该归罪于……他自己的天真？
“现在，该你和我说说，蓝花楹告诉了你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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