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警方赶到时，宋家灯火通明。
隐约看到有个人正趴在大门口，身子挂在门槛上，一只手朝外伸着。
像是在往外爬。
“出事了，大家快点！”
镇上警局的同事们跳下田坎横穿过去，举着手电照向那人的脸。
是个十几岁的男孩。
宋小建无力的抬起头，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续跟来的警员不敢随意动他，其中一人脱下衣服给他盖上，另一个人负责拨打急救电话。
“应该是中毒了。”带队出任务的老警员皱起眉头。
他嘴上没说，心里却在猜测应该是喝了农药。
等走进去看到屋子里倒地的其他三人，他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路途远，又是崎岖山路，医务人员花了四十多分钟赶来。
他们把人放上担架，靠人力抬着下山，来到一公里外的土路上。
曹丽娟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黏在脸上。
她看向距离不远的丈夫。
宋金还活着，正扯着嗓子直叫唤，当他转过头和曹丽娟视线对上的时候，恐惧地往后缩了一下，害怕地抓住警员的袖子。
指着曹丽娟说：“是……是她……她要是毒死我们全家……”
相比起其他三个，曹丽娟的症状是最严重的。
村子里的人被这件事惊动了，有些站在下方的田坎上，有些站在上面的小坡上。
无一不是举着手机正在拍摄。
其中一个年轻人放大画面拍了一段，发到网上。
【报！！！小姑娘家四口人集体喝农药了！（视频.wmv）】
【啥农药效果这么差，怎么没把这些畜生全药死】
【那男的抓着帽子叔叔说啥呢？】
【怕不是知道要坐牢，畏罪自杀吧】
【集美你真相了！！！那个男人的控诉他老婆，说她想畏罪自杀，拉他们垫背，还说要告曹丽娟谋杀亲夫和儿女】
【一家几口全进医院了，小姑娘怎么办？】
【能不能不要送回狼窝，可以收养吗？】
消息如野草，被舆论的风吹得全网都是。
这件事自带流量，许多媒体赶到镇上医院蹲守。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宋金和两个孩子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肝脏损失严重，对未来健康和生活的影响暂时无法估量。
曹丽娟就没这么好运，死在了抢救台上。
看到最新报道的网友们，有的欢呼，有的唏嘘。
——
小白从一个冰冷充斥着压迫的家庭，来到富丽堂皇的大别墅，紧跟着就被带到了警局。
最后又辗转来到杨柳巷。
她对现在处境充满了不安，对未来迷茫惶恐。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问题，困扰了小白一整夜，不知不觉间，隔壁院子里的狗叫了几声。
随后不久，便听到客厅有走动声。
小白倏地睁开眼。
回头看了眼还在安睡的姜且，轻手轻脚下床，开门走出去。
姜丽书和姜其风习惯了早起，两人一个去厨房做饭，另一个换好衣服，正准备出去晨跑。
看到怯生生站在客厅沙发旁的人，姜丽书笑着走过去。
微微弯腰，两手撑着膝盖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小白说这话时，眼睛里有很多血丝。
小小年轻居然有一双熊猫眼。
姜丽书没有点破，“快去洗漱吧，等饭做好了咱们就开饭。”
小白连忙挽起袖子，想靠劳动给人多留点好印象，“阿姨，我帮您。”
姜丽书推着她去到卫生间，把牙和牙膏塞到她手里。
“不用你帮忙，牛奶给你放桌上了，刷完牙记得喝。”
“谢谢阿姨。”小白拘谨又感动。
姜丽书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厨房。
房间里，姜且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了两秒呆，取过手机点开。
是吴蕊发来的消息。
吴蕊：【局里清早围了好多人，都说想领养小白，队长派人去解释说，小白暂时不符合被收养条件】
姜且掀开被子下地，披着头发来到桌前。
摘下铜钱起了一卦。
卦象显示，小白的有缘人在下午四点出现。
姜且收了铜钱，回道：【然后呢？】
吴蕊：【然后有人拿出法律条款，说“生父母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的子女，可以被领养”】
姜且：【小白的妈妈死了，但爸爸还在，除非医院方出一份文件，证明他的确没有抚养能力。而且照宋家人的贪婪，他们会要一笔钱】
吴蕊：【那不还是卖女儿！】
姜且：【他不会放过捞钱的机会】
吴蕊愤愤捏着手机，气到爆炸。
这笔钱肯定不会少，无疑要劝退很多领养人。
吴蕊：【祸害遗千年，气死我了】
姜且：【对有些人来说，活着或许比死掉更痛苦】
宋金的身体好不了了，余生都要在病痛中挣扎。
宋小雅和宋小建的身体也一落千丈，年纪轻轻就丧失了一半肝功能，与废人无异。
他们如今庆幸自己被救了回来。
但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吴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网上说他们三口喜提严重后遗症，该！】
吴蕊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且那句话说明，宋家真正的“舒服”的日子在后面。
“你笑得好猥琐。”
小陈看了她一眼，埋头继续整理新收到各种领养自荐信。
都是那些想领养小白的热心群众塞的。
吴蕊用力推他的脑袋，“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姐，能帮我去趟门卫吗，大叔发消息说又多了好多信。”小陈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得双眼发花了。
“行，等着。”吴蕊去了门卫。
大叔从里面抱来一个大纸箱子，“都在这里，搬回去后就把箱子腾出来，我还得用来装东西。”
吴蕊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叔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吴蕊背上的羽绒服帽子，硬是把人拽了回去。
“刚才忘了说，我不小心说漏嘴，跟有位想领养的人说小白暂住在姜小姐家，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打扰。”
吴蕊急忙给姜且发消息提醒。
姜且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配上几个字：【人已经进门了】
照片中是一张普通的旧茶几，上面放了三个杯子。
近处这个是姜且的，对面两个是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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