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是我的心魔。”
洛熙眼神渐渐清明，伸手掸了下肩膀，平静道：“孟长老，松开吧。”
林莯看向那处，洛熙在雨里待久了，身上哪哪都是湿的，唯独肩膀处有个干净的巴掌印，像是有人一直按在那处。
雨滴落下，巴掌渐渐消失，洛熙抬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村中惨状。
蓦然，温暖的掌心覆盖住眼帘，有人将她揽入怀，顺手捂住了耳朵，修士天生耳聪目明，惨叫声依旧清晰地传入耳中。
还有一道清亮地嗓音。
“师姐，走吧！”
洛熙唇角勾起，含着笑意道：“不可避，不可逃，直面心魔，不是吗？”
“不想笑别笑了，不想看就别看了，何须折磨自己。”
林莯感受着眼睫扫掌心的瘙痒，淡淡道：“反正不是你的心魔，长老这辈子也好好的，而且，训练有弊端，我们只是不会沉溺，却不代表心不会痛。”
“无故增加训练，疏月姐知晓了必定要唠叨许久。”
洛熙嘴角落下，抿成一条直线，肩膀松懈下来，抬手拍了拍林莯手臂，“好啦，松开吧。”
“不行，等我换个幻境再睁眼。”
不出片刻，冷嗖嗖的凉风不再吹着后颈，潮湿的衣服焕然一新，林莯放手，弯眼笑道：“铛铛，是一所大宅子，看来走错到世家了。”
“哈哈哈，秦瑾那个蠢货，对他好点就误以为我们真心待他，怪不得别人骂他傻子。”
“谁说不是，稍微哭诉几句，他就傻着听我话去找那个霸王报仇，哈哈哈。”
“啧，不过是个没娘的野种，也配在秦家大院，给我当小弟我都嫌蠢，还是秦二公子，哦，不对，是秦大公子才智过人。”
几个小孩聚在墙角，对着一位锦衣玉袍的少年点头哈腰，小小年纪如此市侩，林莯嫌恶地皱眉。
少年不过十一二岁，板着个脸，闻言不易察觉地勾唇，眼底闪过轻蔑之色，“不要过分了，免得父亲起疑。”
“是是是。”
“咳。”林莯清了清嗓子，见小孩看过来，咧嘴笑道：“嘿呀，哪家的公鸭在这叫唤，扰人得很。”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怎得还有狗叫声。”
少年拧眉，眼神狠厉地看过去，然而林莯个子高，眼帘轻轻阖下，脸色冷得吓人，气势比他爹还强。
林莯悠悠然走过去，一人给了一掌，力道极大，特别是秦啥公子，被她一巴掌拍得趴在地上。
“嘴吐不出好话不如让我割了炼药，心不干不净就挖了喂狗吃，辜负真心的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天道看着呢~”林莯阴森道。
“哇啊~”
嚎啕声此起彼伏，林莯叉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用的话要天道干嘛，你们半夜等着被勾魂吧！哈哈哈。”
等小鬼离开，林莯转了个圈，喊道：“师兄呐～大师兄～”
墙瓦那头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在这。”
林莯与洛熙利落翻墙，抬头，就见小型翻版的秦瑾蹲着，脸色淡淡，拿了个树枝在画圈圈。
洛熙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秦瑾的脑袋，秦瑾郁闷抬头，脸蛋鼓鼓的，“干嘛！”
洛熙一愣，她刚才不知怎么，下意识摸了一下，明明早已划清界限，怎得突然越了界。
秦瑾话出口就后悔了，见洛熙表情呆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林莯。
林莯没瞧见，自顾自低头沉思，她如今有点懊恼，刚才没看清小师姐长啥样，应该趁机亲几口才对，不该走得如此迅速。
三人各自心怀鬼胎。
“喂，你们来干嘛，不是在测试？”
“幻境太假了，颜舒破解了阵法，我们在游荡来着。”
“啊～的确，而且，这不是我的心魔。”
秦瑾抬起脸，随手一挥，幻境场景变换，狭窄小巷成了清静小道，他们三人藏在灌木之后，脚步声从小道那头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交谈声。
“呵，这群小兔崽子真单纯，个个想成仙呢。”
林莯挑眉，是孟长老，下一位声音更加熟悉，刚还见过。
晏长老道：“多好啊，好好修炼滋养灵根，对我们大有帮助不是吗？”
林莯无声道：“不是你心魔？”
秦瑾摇头，示意林莯继续听。
“秦瑾那孩子刻苦修炼，平日我也照拂许多，该是我的。”
“你倒是会挑，那孩子是我带入宗的，灵根纯粹，平日少让他做些苦活，伤了灵根。”
“嗯，对了，下月修真大比，备点灵丹灵符，他们五个看着懒散实则好战，可不能坏了大事。”
林莯明白了，为何皆说“这不是我的心魔”却又个个与其相关，因为这是原书洛熙与秦瑾的心魔。
“我靠，那心魔镜不是不强，而是强过头了啊！不过为啥你会有这心魔？”
“不是我，是他！他被骗多了，总以为别人对他好是想得到些什么，作茧自缚。”
“全是长老的错，一场历练害得你们二人都有了心魔，出镜子咱好好骂他们！”林莯义愤填膺，还没说出准确计划，耳畔突然传来颜舒催命得叫唤声。
“林莯，林莯！”
林莯如见鬼般回头，空空如也。
“哎呀，你看不见我，我发现一个更好玩的，大师姐帮我抢了阵法，能彻底掌控心魔镜了。”
“你想？”
“逗逗那些小子呗，反正闲着无聊，而且出去了谁知长老还有什么鬼把戏。”
“走！”
镜外
长老与世家家主闲来无事开了个茶话会，品茶下棋，谈天说地，心魔事关隐私，他们给小辈留了些面子，没敢干预，也不曾动心思窥探。
真传脸色如常，脉象平稳，看样子还能应付，而世家弟子无一例外，眉头紧皱，隐隐灵力乱走。
孟长老道：“倒是我们想岔了，原以为真传历练多，执念也多，不曾想是世家弟子深陷其中啊。”
葛长老道：“修得逍遥道，心中自洒脱，可能与心法有关吧。”
梅长老道：“我今日预感不好，你们做好准备。”
柳长老道：“所有真传安分待着接受心魔考验，这能出意外？”
半晌
“意外出了~”徐长老气若游丝道。
真传与世家相对而坐，心魔镜立于正央，数条金丝线依着阵法走势牵系众人，原本两端阵法光芒相当，甚至真传这边黯淡许多，此刻却截然相反。
真传这边的金丝线由清墨宗真传为首慢慢退去，转向世家那侧，丝线减少，光芒却越来越盛，等到变动停止，阵法已然不受葛长老控制。
葛长老抹去汗珠，惊恐道：“她们哪儿的本事，在阵中还能改阵！我竟一点也动不得了。”
孟长老指着林莯嘴角淡淡的笑意，闭眼崩溃道：“完了，她们绝对要干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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