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貌似不急着赶路，起得特别晚。飞行方向也不对，本应向北却向东。
黑山待在皮筏子上，任凭往哪儿走，只管睡。好几日睡眠不足，终于扛不住，闭眼即着。
忽觉一阵烟熏，他连忙起身，发现大铁锅搬到了空中。
“山哥，醒啦？快吃东西吧，热乎的！”
人荒赶紧将火拨得旺些，投入更多的未成型内丹。
黑山左右看看，不知说什么好，翻身跳下棺材，应道：
“嗯，以后错过了，我吃肉干就可以！”
“没事儿，简单得很！”
他索性不再废话，抓紧时间匆匆吃完，闭目养神。
稍微缓了一会儿，黑山走近妖孽，小声问道：
“昨夜梦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呃…，我说，你别笑我哈。昨夜梦见和你那个啦，一直来。我知道是做梦，却感觉精疲力尽，你说奇怪不奇怪？”
“嗯！奇怪！”
黑山随口附和，反觉一阵欣慰，她能直白讲，省却不少事。想了想，柔声道：
“你…，你慢慢讲，讲细些！”
“啊？嗯…，好吧！昨夜临睡前，你不是吻了我么，特别舒服，吻着吻着我就睡着啦。然后梦见你抱着我，抚摸我的身体。每次一结束，你又摸，搞得人家……！”
听完，他闭着眼睛思索，想了很久，渐渐发觉幻术或许可以由施术者操控走向。
假定幻术是一个入口，但它不能随意设置，而是由施术者和中术者共同打造。
即由真实走向虚幻，入口必须为真，且在那一刻，需获得双方同时认可。
至于后续走势，中术者为主，不过施术者应该可以加以引导。
他昨夜只有肢体动作，却忘记言语交流，暗暗有些后悔。
忽想起战斗时，经常释放幻之本源，对手猝不及防之下，往往中招。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黑山仔细琢磨，感觉一个是术，作用时间短，容易被破幻法宝或法术打断。如果有同伴，也可协助脱困。
另外一个是境，一旦进入，迷失其中难以自拔。类似于自己骗自己，越陷越深。
“你想啥呢？我是不是变坏啦？”
“啊？没有！”
黑山连忙安慰她，看了看小脸通红的妖孽，关心道：
“对了，你怎么还没好？”
“不知道啊，我…，我又长毛啦！”
“啊…？怎么回事儿？让我看看！”
她抬起一条腿，放至骨盆边缘，生出一层细密牛毛。
黑山伸手摸了摸，有一种摩擦感，大为好奇。明明植入的是牛骨，怎么会长出牛毛呢？
“唉…，别揪，疼！”
“嗯…？疼？这是谁的毛？”
“废话，我的啊。融入的是骨头，怎么会有毛？”
“啊…？人的毛长成这样…？”
“这算什么！当年弄那个痴情鸟，两年时间，全是鸟毛，烦死啦！”
黑山点了点头，猜测是兽骨外化，催生出来的。可是消失又出现，肯定有原因，不由问道：
“什么情况会这样？”
“受伤、疲劳或者心情不好，尤其是在刚开始融合的时候，反反复复，很正常！”
他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拿起那张牛皮抖了抖，说道：
“妖孽，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你啊？”
“啊？怎么可能！咦…，是有些像啊！”
“你好好看看，就是按照你的容貌画的啊，我之前都觉得奇怪！”
“是么？我打过野猪，应该是我，就是我呀！”
黑山抖着牛皮，早已施加幻术，一步步引导。
妖孽双目放光，盯进去一般，一抹骄傲和兴奋浮上脸庞。
渐渐地，她的眼里只有牛皮，时不时嘀咕两声，皆是事关狩猎。
这个女人陷入幻境，却不老实，偶尔大拍血水，使劲儿闹腾。
黑山看在眼里，那是相当满意，又领悟一种神奇的意境。忽听到，
“你还敢动，吃姑奶奶一脚！”
“哗…！”
妖孽腾空而起，身形一缩一展，两腿下蹬。
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牛腿，收回幻之本源，开口道：
“这是蹄子，角在这儿呢！”
黑山将妖孽拉回白骨盆，然后死死扳住牛角。
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喃喃道：
“我好像睡着啦，做了一个梦，正要踹一头大野猪！”
“噢，你歇会儿吧！”
黑山觉得效果不错，不过不够安静，对压制兽骨估计没用。忽然想起什么，马上问道：
“嗯…？你是怎么醒的呢？”
“它咬住了我的脚，气得我想顶它！”
“咯咯咯咯咯……！”
蛊惑娇笑一阵，走近拍着他的肩膀，悠悠道：
“妖孽，大野猪在这儿呢，顶他！咯咯咯咯咯！”
“……，别闹，让她休息一下！”
“切，还不是你整岀来的？唉…，你们刚刚在干嘛呀？”
黑山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转向蛊惑问道：
“唉…，你刚看到了什么？”
“啊？能有啥？不就是晃荡一张破牛皮嘛！上面有个人，踩着一个妖兽，逗傻子似的！”
“……！”
黑山沉默片刻，心想蛊惑擅长幻术，应该对她无效，调头问阳曲，
“唉…，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我…！”
“咯咯咯咯咯！她呀，看到你晃荡她的肚兜，急得直喊呢！”
蛊惑瞥了瞥阳曲，抿着小嘴，使劲儿憋笑。
黑山不禁皱起眉头，暗想她怎么会有这种幻觉？而且压根儿没听到她的声音。
和那一次施幻妖孽很像，感觉自己在说话，然而却是在嘴对嘴，难道自身也会中幻术？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人荒，只听到，
“牛皮！”
黑山默默点头，这个女人有破幻法宝，应当没事儿。目光扫过惑荧和幻梦，
“主人，牛皮！”
“主人，牛皮！”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回过头望向阳曲，提醒道：
“天天脑子里想的啥玩意儿，你给我好好修行！”
“我…，我…！”
“我什么我，就你中了幻术，还不老实点儿！”
黑山实则很担心她，修行时间短，肯定不如旁人。忽听到，
“唉，小黑，你刚刚施展幻术，为什么不停抖牛皮呢？有啥用？”
他思索了一会儿，扬起那张牛皮抖了两抖，对着蛊惑道：
“好好看着，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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