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去山外面打工……”陈老师说……
吴老师设想了很多理由，因为工资？因为招不到学生？或者因为学生学习不好，等等等等……
但是真没想到陈老师的理由是这个……教育上面的事自己都能劝，就算是工资，自己也能给她偷偷补上……但是人家的理由跟教育不沾边儿……这怎么劝？
吴老师张了张嘴，正想着从那个方面入手劝一劝……
陈老师摆手说：“您别劝我！这事早就定了，要不是跟乡大院打了半年嘴关司，我早就走了！”
“我家有亲戚在外面打工，我家那口子也过去了，在外面虽然也挣不到什么钱，但是总算能吃饱饭，吃的用的也比这里都好……这地方啊！”
陈老师抬头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大山，叹道：“这地方啊，虽然说是个家，但是不养人啊，连人都养不活了，这虽然是家，也没什么好留恋了！要不是生在这个地方，小半辈子都扎根在这个地方，早离了这儿了！现在我也想通了，这就算再是个家，再熟悉，再扎根小半辈子了，但养不活人，在这里终究是活不好，到外面能活的好一些，还是要到外面去！总不能为了这一片啥也不长的沙土地，饿死在这儿吧！”
“说实话，在这活了小半辈子，但凡这土里能长点吃的东西，谁愿意离开这熟地方去个生地方啊……唉，没办法的事！”
吴老师把准备劝的话咽到的肚里去了，陈老师是因为吃不饱肚子，才要到外面去找个活路的，总不能为了让陈老师饿着肚子在这教书吧，空头讲奉献精神的话，吴老师也讲不出来……
“本来去年就要走了，但是我一走，这学校没有老师就该裁撤了，终究是在这儿当了几年老师了，要是没一点感情也不可能，所以一直跟乡大院打报告，跟他们吵，本来也吵烦了，也觉得他们找不来老师了，本来准备丢下这一摊子就走的……没想到，正好你来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还有就是这些学生，我跟他们吵烦了，也打累了，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该怎么教怎么教，该打就打，这些孩子都野的狠，你要不让他们怕你，你说话他们永远不停……”
说到这里，陈老师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声叮嘱道：“有个学生，你最好不要打她……”
吴老师诧异的看着她……
陈老师凑近吴老师，更加压低声音说：“井明明……”
井明明？吴老师想起挂在旗杆上被烧的裤子，井明明同学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看来陈老师也知道井明明被同学们欺负的事儿啊，不过以陈老师粗犷的性格，大概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当成什么大事儿吧……
但是，现在听陈老师对井明明的特别优待……
原来陈老师的心也有柔软的时候啊，吴老师以为像陈老师这样见学生面先打两拍掌的暴躁老师，心里没有温柔的地方，不会对学生有温柔的时候，原来也有对学生温柔的时候啊！
吴老师点了点头，说：“井明明……她是不是个问题学生，我来的时候去过五中学校，看见她的裤子被人烧了挂在旗杆上……”
“嗯！”陈老师狠狠的点了点头，说：“她很有问题，你一定特别要注意她！”
“能跟我说说她家里的情况吗？”吴老师问……
“她家里……”陈老师平淡的说：“爸爸死了，妈妈跟人走了，她跟她爷爷一起生活，她爷爷六十多了，身体也不太好，也没精力管她！”
“同学们为什么都欺负她？”吴老师问……
听了这话，陈老师怔了怔，诧异的说：“同学们都欺负她？你听谁说的？谁赶欺负她啊？”
吴老师也怔了怔，怀疑自己跟陈老师说的不是一个学生，连忙确认道：“你不是让我注意井明明同学吗？来的时候在五中，有个叫朱大壮的同学说的，说他们为了不让井明明上学，把她的裤子给烧了，还说井明明只有这一条裤子，烧了她就没法上学了！我觉得这不是一条裤子的问题，学生的品德很成问题，怎么能烧女同学的裤子呢？”
陈老师怔住了，怔了半晌，抓了抓头发，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片刻，才说：
“我让你不要打井明明，是觉得你打不过她！”
这突然的一句话，让吴老师迷糊了半天，也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的学生你打他们，他们就是心里不服气也不敢还手，这小丫头你要打她，她可敢是会还手的，而且这小丫头下手没轻没重专往你疼的地方打，我跟她都打了好几架了，每次都是我喊放手认输……所以，你真打不过她！”陈老师小声的解释道……
吴老师撤底震蒙了，老师打学生，在来这里之前是让他很震惊的，但是来到这儿之后，见到陈老师之后，心理底限已经被陈老师刷新了，老师打学生已经不能让她觉得诧异震惊了……
但是现在让他震惊的是学生竟然敢跟老师打架，更让她震惊的是老师竟然打输了……更更让他震惊的是敢打老师的，打赢老师的那个学生，是她心里一直认定的那个校园暴力的受害者，那个被同学们欺负的井明明……
但是现在她蒙了，连老师都敢打，而且还要的老师求饶的学生，是同学们欺负的了的吗？
“那个，朱大壮的说的，同学们欺负她……是怎么回事？”吴老师疑惑的问……
“朱大壮？”陈老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怔了片刻，问：“他是谁？”
“哦，上午在五中见到的，跟高八斤一起玩的，不是五中的学生吗？”吴老师不太确认的说……
“跟老二在一起玩？”陈老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应该是五中的学生啊，不过，我怎么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她转头冲高八斤喊道：“高老二，上午跟你玩的朱大壮是谁？”
高八斤被陈老师的一声大吼震的险些掉到桌子下面……
慌慌忙忙的站起来，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陈老师在问他什么问题，一脸茫然的看着陈老师……
“上午跟你玩的朱大壮是谁？”陈老师又问……
“朱大壮……”高八斤一脸茫然，反映了半，才把刚才吓的魂飞天外的魂儿拉回到身体里，小声说：“猪……猪肉！”
陈老师一拍手，对吴老师说：“你是说猪肉啊，那小混蛋是坏学生的头！为了当这个头，没少吹牛！就他敢欺负井明明？谁欺负谁，你回头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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