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张招娣一如既往地打开书本，摊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近几年的张招娣都是这样，不管老师布置得作业多不多，她都是要写到晚饭做好才停笔。
也只有这样，不做晚饭的张招娣才不会被爸爸妈妈批评。
张德宝像是没有读书的时候一样，继续跑出去玩。
张小春开始淘米，生火。择菜，洗菜，炒菜。
9岁的她，已经练的一手好菜。可以说，就算她没有得到读书的机会，以后的她，就凭自己炒菜的手艺，也能不让自己混得差。
张小春把菜炒好了。爸爸妈妈从地里回来了。张招娣写好了作业。张德宝饿了回家。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桌子上吃饭。
只不过，张小春是坐在角落里，只能夹自己位置前的几个素菜。
她是万万不敢放开膀子，夹其他人面前的大鱼大肉的。
以前的张小春，总是勤快诚实地做好一切。但是今天的张小春，在炒菜的时候，她偷偷塞了两口肉到嘴里。反正肉都是切好了的，被夹了小小的两个，不会有人发现。
吃到热腾腾的肉块的时候，张小春整个嘴巴都幸福得合不了。原来肉真的这么好吃。新鲜的在自己嘴里冒汁。
当最后一点点肉渣咽下的时候，张小春再次左右环顾，确定没人看到后，重重地把嘴边的鲜肉油水擦掉。满意地对自己笑了笑。不禁发出感叹：“肉真的很鲜美。难怪张德宝每天都要吃肉。”
以前的张小春，行为上，不敢夹大鱼大肉，但是内心还是渴望的不行。有时候甚至想，就算被打一顿也没关系，自己至少得到了吃。
但是现在的张小春根本就不在乎。她已经能先于桌上所有的人吃鱼吃肉了。而这些平常吃不到的东西，现在只要在做菜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就能尝到味道。
今天，张小春很乖巧地吃完了饭。然后等大家都吃完之后，去洗碗，擦桌子。
忙完这些后，张小春瞅准机会，对妈妈说：
“妈妈，今天老师说，让我明天带一个书包去。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书包？”
妈妈听了张小春的话，有些为难，将脸转向爸爸，似乎是在寻求爸爸的意见。
家里但凡大一点的事情，或者需要用钱的时候，妈妈总是需要问爸爸想法的。
虽然做决定的是爸爸，但是他们三个无论有什么要求，都会跟妈妈提，没有一个人有胆子跟爸爸说。
为此，爸爸很是自豪，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很有威严。
爸爸听了张小春的话，眉头微皱。对于爸爸而言，不必要的任何一笔支出都是不划算的，不管数目大与小。
妈妈知晓了爸爸的意思，然后转头对张小春想要开口。
这一切张小春都感应到了。虽然很奇怪，张小春没有用眼睛看，但是她就是知道了。就像她身体每个地方都有眼睛一样，就算不用眼睛看，她也能将周围的情况摸准得七七八八。
张小春怕妈妈一口气拒绝了她，抢在妈妈开口前说道：
“妈妈，我看前几年姐姐有一个书包很久没用了。当时，我记得还是我给洗干净的。然后被你放起来了。现在估计也装不下姐姐的书了，那个......那个书包能不能给我用？”
妈妈一愣，没想到张小春会冒着被爸爸抽打的风险提要求。不过没有书包也是没办法的，估计是老师要求了，给张小春一个书包也是应该的。哪有每天抱着书本回家的。
妈妈再次把脸转向爸爸。爸爸这次不吭声，算是默认了。对于爸爸而言，只要不多花钱，不管给谁用，其实区别都不大。
“好，我去找出来。”
张小春乖巧地退出房间。一般爸爸妈妈去了房间，她都会很乖巧地出来。爸爸妈妈不希望自己藏什么东西的时候，被他们几个知道，特别不希望被张小春知道。
所以，只要张小春意识到爸爸妈妈进房间藏东西的时候，她都会自动出来。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好几年了。
妈妈在房间里抠抠搜搜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终于将这个小小的，皱皱巴巴的被洗得几乎褪干净了色的过时了的难看的书包塞进张小春手里，嘴里不忘记叮嘱：
“张小春，你爱惜一点。买一个书包可要花不少钱。爸爸妈妈供你们三个人读书，可是很累的。记得省一点。知道吗？”
张小春重重地点点头。不用妈妈提醒，她也会非常爱惜这个书包，只属于她的书包。
在别人眼里，这个书包再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书包现在算是意义上自己第一个私有物品。从小她的衣服是捡张招娣或者张德宝的。鞋子，玩具都是如此。但是这个书包不是，以后，它将陪伴她一直一直走下去。
这个丑巴巴的书包在张小春眼里多彩了起来。
终于缓过神来后，张小春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挤出了几个字：
“妈......妈，能不能帮我买一支笔，和一点本子。老师上课......”
张小春不敢说完全。她期望妈妈能听明白。其实她知道妈妈是懂得的。
但是，妈妈还是一脸疑惑地提高了声音说：
“张小春，你要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我干了一天活，已经很累了，可没有闲情猜你的心思！”
张小春浑身一个激灵。她知道，妈妈好像要生气了。
张小春真的很怕，万一妈妈生气了，万一爸爸妈妈觉得张小春读书了，提很多要求，明天就不让她去读了，怎么办？
可是......
可是，没有纸笔，是没有办法学习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知道这时，张小春从何处来了勇气。她提高了声音说：
“妈妈，老师说，我应该有一支笔和两本本子，一本数学本子，一本语文本子。今年过年，我可以不要姐姐的衣服，帮我买一支笔和两本本子，可以吗？拜托了，我很需要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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