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千原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
沃夫被看得汗毛直立，他像是突然确定了什么：“不，你不是。”
预料之内的结果，男人的奇怪之处从一开始就被千原秋看在眼里。
千原秋不再伪装，掏出枪并且拨开保险栓，指向男人：“说说看，我哪里有破绽？仅凭福克斯的一句话还不至于让你怀疑我。”
“果然是易容术吗。”
千原秋的动作让沃夫露出一丝苦笑，“您的伪装十分完美。确实，让我怀疑你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福克斯的话。”
“而是你做出让我去救司柏德的这个决定。”
“我不知道莱恩的资料你是从哪里搞的，莱恩表现出的友善、果断，你都完美地伪装下来并且成功瞒过了所有人。”
“表现出来的。”
千原秋重复着男人的后半句话，看来他的破绽出现在这里。
“是的，表现。”
沃夫深吸一口气，正视着‘莱恩’的脸：“他本人实际上和他的父亲，和传统派的人一样，傲慢自大、唯我独尊。”
“如果是他本人的话，他绝对不会同意我去救司柏德。”
成员的生命在莱恩眼中属于私有财产，是不被允许擅自使用在私事上。
他们只是工具。
失联的司柏德会被放弃，失去价值的成员会被他视作弃子。
沃夫闭上眼，平复心中翻涌的情绪，接着说：
“他之所以会伪装成你调查出来的模样，只不过是他发现那群传统派觊觎他的位置，不得不迎合新生派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他的真实面目只有从他刚上位就跟在他身边的我知道。”
“原来如此。”
千原秋若有所思，看来他和诺亚一开始就被莱恩的伪装欺骗了。
“不过你大可不必用枪对着我。”
沃夫看着对面人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说道：“我并没有告发你的打算。”
千原秋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
“……因为你允许我去找司柏德。”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一直伪装着不知情不好吗？”
千原秋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手中的枪依旧没有放下。
沃夫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紧张：
“作为‘莱恩’的副手，你会紧盯着我的表现，我可没有把握一直伪装得没有破绽，到时候被你发现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你也有思考过把我和斯万除去以绝后患吧？”
千原秋没有否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果然。”沃夫看着对方挑起的眉毛，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证，“所以直接向你袒露才是最好的做法。”
“……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灭口？”
沃夫却说：“当然怕，但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我只有赌，赌你会对我的坦白产生兴趣。”
他又看了一眼‘莱恩’的表情，对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他只得接着为自己增加筹码：
“你不惜冒险假扮莱恩，带走了动物园的一半成员，说明你需要这些人帮助你达成某些事情。”
正如沃夫所说，千原秋确实对他的大胆的举动产生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沃斯普应该也是你的人，也许你的计划从他加入动物园就开始了。”
这句话是错的，篡取动物园的计划是来米国前和诺亚商议着定下的。
千原秋没有反驳，点头算是默认。
沃夫认为这是对他的肯定，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无论如何，你现在缺少真正帮助你的人手，可以帮你从内部连接起成员的人。”
“我想成为你的下属，而不是‘莱恩’的。”
这是沃夫的选择。
“我认为这是能让我活下去的唯一出路。”沃夫目光坚决，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对你允许我去找司柏德的回报。”
千原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惊讶过后，他眼眸深沉地看着他，凝视了许久。
原来是向自己投诚的。
千原秋思考着沃夫说的话。
如果有一个内部人士帮助，各种行动确实会更便利，但唯一的弊端就是这个人是否可信。
沃夫也知道对面的人在犹豫什么，说道：“我杀了福克斯。”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千原秋摇了摇头：“你杀他可以有一万种理由。”
他并不信任自己。
这是沃夫早有预料的事，但他这会儿确实拿不出任何东西证明自己的真心。
哪怕是他也不会相信口说无凭的空话。
沃夫心有不甘，如果对方不信任自己，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我知道了。”
意料之外，千原秋收起了枪，却从衣服里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片白色的药丸。
“这是？”
沃夫疑惑地看着这个瓶子，心中升起一万种可能。
但总之，这不是一个好药。
“如果想让我相信你，就吃下它。”
千原秋将瓶子抛过去，瓶子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沃夫手里。
沃夫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头问:“请问，这个药……”
千原秋冷漠的眼神让他将话吞了回去。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人在未知的情况下很难抑制想象力的发散，沃夫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吃完药的下场，一边颤抖着手打开盖子。
他不得不吃下去。
药片裹着口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部。
沃夫的手无力地垂下，瓶子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仿佛是计时器开始的信号。
他站在原地不动，等待药效发作。
千原秋收起枪，突然扬起笑容:“恭喜你，试验合格！”
“唉？”
沃夫愣住了。
千原秋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你的行为真是大胆，不知道我的真实性格和目的就敢自曝。”
“我只是……想要活下来罢了。”
沃夫呆呆地说。
在回来的路上他思考了无数个可能，自从他看破这个秘密后，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伴有危险。
倒不如干脆说开赌一把，幸好他赌赢了。
他似乎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语气轻快:“刚刚的药片只是考验对吗？那我现在……”
“当然不是。”
千原秋打断这句话，笑的有些怪异:“你吃的是毒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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