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结束,战场之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魔修的尸体与破碎的兵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魔气消散后的恶臭。
幸存的百姓们从藏身的地窖、柴房等地方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纷纷跪倒在地,朝着莫潇等人磕头致谢,哭声与道谢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杭州府的上空。
有的百姓抱着死去亲人的尸体痛哭流涕,有的百姓对着莫潇等人连连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莫潇快步走到小米儿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与颤抖,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眼中满是关切:
“小米儿,你怎么样?伤势严重吗?别硬撑!”
小米儿咧嘴一笑感受着体内的开始绽放的生机,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带着往日的洒脱:
“没事,死不了!你小子可算来了,再晚一步,你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神色也变得痛苦起来。
显然七叶红莲的恢复药力十分霸道。
柳昤双急忙上前,运转体内真气,一道柔和的冰蓝色真气涌入小米儿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游走,缓解着他的伤势与体内紊乱的真气:
“别说话,先疗伤。你体内真气紊乱,经脉受损严重,再说话会加重伤势。”
铁曼飞和洛封也走了过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势,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却难掩眼中的喜悦与敬佩。
铁曼飞看着莫潇,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的敬佩:
“莫潇兄弟,你的剑法真是厉害,竟然能越境斩杀守御境巅峰的域天魔头,
这份实力,真是让人佩服!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今日都难逃一死。”
洛封也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莫大哥,多谢你及时赶到。你的剑法凌厉无匹,剑意深厚,让人望尘莫及。
域天魔头作恶多端,今日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蓝轻语带领着锦华宗的弟子走了过来,对着莫潇深深一揖,动作恭敬而郑重:
“咳咳,多谢莫大侠救命之恩。今日若非莫兄你出手,我锦华宗弟子与杭州府的百姓,恐怕都已命丧魔修之手。”
莫潇见此急忙扶起蓝轻语,摇了摇头,语气诚恳:
“蓝兄客气了,铲除魔邪,护佑正道,本就是我辈江湖儿女的责任。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他看向蓝轻语身后的锦华宗弟子,眼中满是同情与惋惜,
“蓝师兄,你们伤亡如何?”
提到伤亡,蓝轻语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此次抵御魔修,我锦华宗弟子伤亡惨重。
原本一百三十余名弟子,如今只剩下十七人了。
许多师兄弟为了保护百姓,都战死在了沙场之上,尸骨无存。”
他说着,眼中泛起泪光,声音愈发低沉,
“都是我这个大师兄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家。”
莫潇心中一沉,他能感受到蓝轻语心中的悲痛与自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蓝兄,节哀顺变。你的师兄弟们都是英雄,他们为了守护百姓而死,死得其所,重于泰山。
魔邪未除,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为死去的同门报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蓝轻语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他擦干眼角的泪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莫大侠说得对,我们一定不会让死去的同门白白牺牲。从今往后,锦华宗愿与您并肩作战,共同对抗魔门,斩尽魔邪!”
此时,柳昤双已经帮小米儿稳住了伤势。
小米儿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的真气顺畅了许多,胸口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他看着莫潇,眼中满是兴奋与好奇,伸手拍了拍莫潇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兄弟间的亲昵:
“莫潇,你小子这一路过来,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啊,连守御境巅峰的魔头都能斩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快说说,你这剑法是怎么练的?还有你手中的那把剑,看起来威力不凡啊。”
莫潇看着谓侠剑无奈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但简单解释道:
“这两柄剑,这一柄是谓侠剑和秋鸿一样,都是断擎山老前辈耗费心血为我重铸的。
至于剑法,不过是经历了不少厮杀,在生死之间领悟出来的罢了。”
他没有细说其中那让他伤心欲绝的往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
“对了,小米儿,你怎么会带领杭州府的江湖人士抵抗魔修?你不是前往江南调查魔修动向吗?”
小米儿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我本来听了你的话前往江南调查魔修的动向,没想到刚到杭州府,就遇到域天魔头带领数千魔修入侵。
杭州府的江湖人士虽然不少,可大多是些散修,修为参差不齐,根本不是域天魔头的对手,短短一日之内,就死伤惨重。
我没办法,只能暂时带领大家抵抗,利用地形与魔修周旋,
本以为撑不了多久,没想到你和双双及时赶到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顿了顿,又说道:
“对了,莫潇,你知道吗?魔门四使已经齐聚江南,他们似乎在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叫“天魔印”。
据说他们会给所有武者打上,修为会暴涨数倍,而且会变得只能听从魔门号令,违抗。
他们还在抓捕百姓,用百姓的精血来炼制此法,真是丧心病狂!”
莫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想起了断擎山老前辈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贺老头的壮烈牺牲,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已经知道了,此次前来江南,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的阴谋。
断老前辈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护佑正道,斩杀魔邪,我绝不会让他失望,更不会让魔门的阴谋得逞。”
柳昤双也说道:
“魔门四使个个修为高深,实力不容小觑。
如今域天魔头已死,魔门损失惨重,想必他们会暂时收敛锋芒,调整计划。
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整一番,联络更多的正道人士,汇聚力量,共同对抗魔门。
否则仅凭我们几人,想要对抗魔门四使,无异于以卵击石。”
铁曼飞附和道:
“柳姑娘说得对,我们经过连日的厮杀,都已经身心俱疲,而且伤亡惨重,确实需要休整。
杭州府内有不少废弃的宅院,面积宽敞,足够我们驻扎。
我们可以将受伤的弟子与百姓安置在那里,救治伤员,恢复体力,同时派人联络周边的正道门派与江湖人士,共商抗魔大计。”
洛封也说道:“我去召集杭州府的医师们,尽量是那些擅长治疗外伤与真气紊乱之症的人,或许能帮我们救治受伤的弟子,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莫潇点了点头,做出决定:
“好,就这么办。小米儿,你先带受伤的兄弟与百姓前往废弃宅院休整,好好养伤。
我和双双、蓝兄、铁姑娘、洛兄一起清理战场,救治幸存的百姓,处理善后事宜。
等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再商议联络正道人士的事情。”
“没问题!”
小米儿点了点头,在两名锦华宗弟子的搀扶下,朝着不远处的废弃宅院走去。
那座宅院原本是杭州府一位富商的府邸,魔修入侵时,富商全家遇害,宅院被烧毁了一部分,只剩下主体建筑还算完好,足够容纳众人。
接下来,众人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来。
莫潇与柳昤双负责清理战场,将魔修的尸体集中到城外的空地上焚烧,防止滋生瘟疫,同时搜寻战场上幸存的魔修,一一斩杀,不留后患。
蓝轻语带领锦华宗弟子救治受伤的百姓,为他们包扎伤口,分发干粮与清水。
铁曼飞与洛封则前往城中寻找物资,搜集粮食、药品、衣物等必需品,为众人筹备后续的生活所需同时将那些守在城中的魔门弟子彻底解决。
杭州府暂时
………………
血腥气尚未在风中完全消散,顾山的晨雾已如轻纱般笼罩着连绵峰峦。莫潇与柳昤双并肩策马,身后跟着小米儿、铁曼飞与洛封,
蓝轻语一袭洗得发白的淡黄色武袍,在前引路,腰间长剑虽仍带着战场的斑驳,却难掩眉宇间的沉稳。
山路蜿蜒,自山脚向上望去,顾山并无想象中名门大派应有的巍峨山门,唯有一道青石铺就的石阶顺着山势延伸,被晨露浸润得泛着温润的光泽。
石阶两侧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清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杭州府的血腥腐臭形成天壤之别。
小米儿勒住马缰,揉了揉鼻子,眼中满是诧异:
“蓝兄,这顾山倒是清幽,可锦华宗的山门呢?我记得三年前虽未亲至,
却也听闻天下五宗之一的锦华宗,山门鎏金镶玉,气派非凡,怎么如今这般……朴素?”
蓝轻语回首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
“小米儿兄有所不知,三年前那场变故之后,锦华宗早已不是昔日模样了。”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半山腰,眼前豁然开朗——原以为会见到雕梁画栋、飞檐翘角的宫殿群,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错落有致的青瓦白墙。
房屋皆为实木搭建,没有繁复的雕花,没有华丽的彩绘,只在窗棂处简单勾勒着几道流云纹,
墙体被岁月浸得微微泛黄,却打理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雅致。
庭院之中,几名身着淡黄色武袍的少年弟子正在洒扫,武袍布料寻常,
针脚细密,虽无昔日锦华宗月白道袍的华贵,却浆洗得平整挺括。
见蓝轻语归来,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脸上瞬间绽开真切的笑容,齐声唤道:
“大师兄!”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发自内心的敬重。
一名个头稍矮的弟子快步上前,目光掠过蓝轻语身上的伤口,眼中满是关切:
“大师兄,您受伤了!杭州府那边战事如何?可曾顺利?”
另一名年长些的弟子则已转身奔向屋舍:
“我这就去请李医师来!”
蓝轻语抬手示意大家不必惊慌,温和道:
“无妨,只是些皮外伤。此次多亏莫大侠与柳姑娘等人相助,杭州府的魔修已尽数被除,百姓无恙。”
他说这话时,弟子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莫潇等人,眼中既有好奇,又有感激,却无半分昔日名门弟子的傲气。
穿过前院,绕过一口清澈的池塘,塘中荷叶田田,几尾红鲤自在游弋,岸边垂柳依依,景致清雅。
沿途不断有锦华宗的弟子与长老相遇,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稚气未脱的少年,见到蓝轻语时,无不主动驻足见礼,言语间满是亲近。
一位拄着拐杖的长老走上前来,目光落在蓝轻语肩头的伤口上,心疼道:
“轻语,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不顾自身安危。魔修凶险,怎不多带些人手?”
“李长老放心,有莫大侠他们相助,万无一失。”
蓝轻语恭敬应答,又侧身向莫潇介绍,
“莫潇,这位是李长老,当年在何辛浮把持宗门时正在苏州,他老人家始终坚守本心,暗中保护了不少无辜弟子。”
李长老对着莫潇等人拱手,眼中满是赞许:
“久闻莫大侠少年英雄,斩妖除魔,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各位仗义出手,护住了杭州府,也护住了我锦华宗的弟子。”
对于眼前的老人莫潇也是带着尊敬回礼道:
“长老客气了,护佑正道本是分内之事。”
他看着眼前和睦融洽的景象,心中愈发好奇——昔日锦华宗在何辛浮的掌控下,等级森严,
弟子间多有轻浮自傲,长老们更是养尊处优,如今这般朴素而温暖的模样,实在令人意外。
一行人来到后院一处开阔的屋舍前,这里显然是临时的疗伤之所,几名医师正忙着为受伤的弟子处理伤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蓝轻语让弟子将莫潇等人带来的物资卸下,又吩咐人将随行的医师安置妥当,
这才引着莫潇、柳昤双与小米儿来到一间雅致的竹屋中坐下。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把竹椅,墙角放着一盆青翠的兰草,窗台上摆着几本线装书,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蓝轻语亲自为三人斟上热茶,茶汤清澈,茶香袅袅,他这才缓缓开口,将三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
“三年前,若不是你们三人揭露了何辛浮勾结魔门、人体炼丹、残害生民的滔天阴谋,锦华宗恐怕早已沦为魔门的爪牙,万劫不复。”
蓝轻语的目光落在杯中摇曳的茶梗上,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何辛浮伏诛之后,宗门内部一片狼藉。他在位多年,培植党羽,排除异己,不少分宗更是借着锦华宗的名头,
在江南巧取豪夺,草菅人命,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而宗门的财富,大多被他与亲信私吞,化作奇珍异宝,
囤积在密室之中,普通外围弟子与长老们,反而过得清贫。”
柳昤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带着回忆之色轻声感叹道:
“我还记得当年潜入锦华宗时,见惯了弟子们身着绫罗绸缎,出入亭台楼阁,却没想到背后竟是这般不堪。”
“是啊,那时的繁华,不过是用无数无辜者的鲜血堆砌起来的假象。”
蓝轻语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何辛浮伏诛后,我本欲立刻整顿宗门,却发现阻力重重。
那些依附于他的分宗势力盘根错节,更有不少人携带着搜刮来的财富潜逃。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落禾站了出来。”
“夏落禾?”
小米儿挑眉看着莫潇
“就是那个当年跟在你身边,那个学武的少年?”
见此 蓝轻语也是看着莫潇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正是他。落禾虽年少,却极有商业天赋与处事智慧。
他提议,由我主外,率领忠于宗门的弟子,横扫江南各地的锦华宗分宗,
清理那些为非作歹的余孽,惩前毖后,拔除所有毒瘤。而他则主内,接管何辛浮留下的产业与密室中的珍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落禾先是联系了商会,将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字画、玉器一一变现,换成实打实的银钱。
这些银钱,一部分用来稳定宗门内部——那些无辜的长老、弟子,
以及在何辛浮的迫害中失去生计的家眷,我们按月发放米粮与月钱,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
“而另一部分呢?”
莫潇问道,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另一部分,我们尽数散了出去。”
蓝轻语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何辛浮等人用人体炼丹,残害了无数百姓;
分宗的爪牙巧取豪夺,让许多家庭家破人亡;
更有不少小门派,被锦华宗与魔门联手做局,满门覆灭。
这些血海深仇,虽非我们亲手所为,却因锦华宗而起,我们必须偿还。”
他回忆起当年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我们派人四处寻访,找到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送去抚恤金;
为那些被炼丹摧残致残的百姓,请来了最好的医师;
为被灭门的门派修缮宗祠,安抚遗孤。
那些年积攒的财富,看似天文数字,却在这般散财之下,渐渐见底。”
“所以,锦华宗如今才这般朴素?”
小米儿恍然大悟,看向蓝轻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佩,
“你们宁愿舍弃天下五宗的名头,舍弃奢华的宫殿,也要还清这些血债,这份魄力,实属难得。”
“天下五宗的名头,不过是虚名罢了。”
蓝轻语摇头,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锦华宗真正该有的,不是雕梁画栋的宫殿,不是绫罗绸缎的衣袍,而是一颗坦坦荡荡的正道之心。
如今的锦华宗,虽然掉出了天下五宗之列,弟子们穿的是寻常武袍,住的是朴素屋舍,
但每一个人都活得堂堂正正,每一分财富都来得干干净净。我们不再追求势力的扩张,
只愿护佑江南正道武林,守护一方百姓安宁,这才是锦华宗真正该走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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