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窈对邹成林完全没有记忆，她当然不想主动跟这人打交道。
她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天的时候，肖云锋并没有睡多久。
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警察说的那些话。
在医院的时候，卡特对章之窈说，他们没有在祝汉昇的手机上找到录音。
也就是说，祝汉昇在走进那栋房子之前，已经意识到了邹成林一家会算计他。
所以，他也算是有备而来，提前在手机上设置好了录音功能。
他跟两位老人之间的对话，为什么没有被录下来，也许是他的手机出现了问题，也有可能是被人为破坏了录音的功能。
在警局的时候，卡特曾经问过肖云锋，章之窈是否到过邹成林的家。
由此，他知道了邹成林家的具体位置。
肖云锋从警局离开以后，他特地让司机绕行了一下。
为了保护现场，警方已经在大门上贴好了封条。
由于距离较远，肖云锋看不到房子里面的情况。
但屋檐下的摄像头，应该在继续运行。
因为被祝汉昇砸烂的客厅窗户玻璃，并没有安装上去。
如果这些摄像头不能工作，邹成林家极有可能会招来真正的劫匪。
肖云锋透过邹成林家花园的栅栏，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情形。
单从客厅里面的装修和装饰，就可以看出这户人家身价不菲。
警察没有让人来修缮玻璃，可见户外的监控能够继续使用。
肖云锋担心自己也被列为嫌疑人，他就待在车里没有下去。
卡特说，他们的同事搜查整栋房子的时候，没有看到案发时屋内的情况，一定是有人事先关闭了室内所有的摄像头。
这才没能留下任何的影像。
至于关闭室内监控的人是谁，那有可能是两位老人，也有可能是邹成林。
肖云锋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应对邹成林的办法。
邹成林跟在引路的保镖身后，走进客厅的时候，肖云锋和章之窈都站了起来。
肖云锋对邹成林说：“这里是张展的家，客厅里面有摄像头，我们还是去二楼的书房说话吧。那里是张展自己在用，里面没有监听和监控设备。”
章之窈听到肖云锋这么说，就赶紧点头。
邹成林转动了一下眼珠，他看了看客厅的四个墙角。
发现那里果然安装有摄像头。
肖云锋笑着对邹成林说：“张展不在家，他不放心我们照顾章董，所以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邹成林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章之窈在前面带路，肖云锋和邹成林并肩走在后面。
三人直接乘坐电梯到了二楼。
肖云锋对章之窈和邹成林说：“你们先去书房等我，我回我房间拿一下笔记本电脑。”
章之窈轻笑着将邹成林带进了书房。
邹成林仔细看着张展书房的布局，他悄无声息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他发现这里确实没有监控，他脸上的表情就略微放松了一些。
章之窈在墙角的咖啡机里，现做了三杯咖啡。
她将其中的一杯咖啡，放到了邹成林面前的会议桌上。
邹成林冲着章之窈微微地欠了欠身，以示感谢。
但他并没有端起咖啡来喝。
章之窈将肖云锋的那杯咖啡，放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她则端起杯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很快，肖云锋就拿着电脑走了进来。
肖云锋一边开电脑，一边笑着对邹成林说：“我这里有一些视频，是二三十年前的监控录像。”
“你看过以后就会知道，你眼中那些威严的长辈，或者是慈爱的母亲，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件件事情都做得光明磊落。”
“为了不浪费你的时间，我把它们全部剪辑在一起，你可以仔细看看。如果你觉得尴尬，我跟章董可以暂时回避。”
邹成林面带狐疑地瞄了肖云锋一眼。
他很大度地说：“你们不必回避，这些东西如果是真实的，我会面对现实。”
肖云锋牵起嘴角，笑了起来，“这些片段全都是监控录像，百分之百保真。”
他说着，就直接点开了一份加密文件。
那是邹成林妈妈和祝明达在一起的监控视频。
这些东西，肖云锋和章之窈早就已经看过了。
此时，两人就装作专心品尝咖啡的味道，谁都没有说话。
出乎肖云锋和章之窈意料的是，邹成林看到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亲热视频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诧之色。
他反而看得异常的认真。
从监控上可以看出来，录制这些视频的时间，横跨了好几年。
肖云锋等邹成林看完全部录像以后，他才轻声问：“在你的印象中，你妈和祝明达是怎么样的人？”
邹成林面无表情地说：“我从来不评价长辈的为人处世。”
肖云锋咧嘴轻笑，“你确实被教育得很好，但是长辈们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们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而这个立场未必公平公正。”
邹成林冷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公平合理的事情。我哥生下来就是大少爷。而我呢，就是一个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
肖云锋听到邹成林话语中浓浓的酸味，他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起来。
“你哥是我见过的豪门阔少中，活得最低调，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有些时候，我都替他感到憋屈。”
“对你哥，你还真没必要羡慕或者嫉妒。他一个祝家的正牌大少，按理说，祝氏的继承人就应该是他，而不会是孙楚文。”
“你跟在肖轶身边工作多年，你比谁都清楚，你哥在祝氏集团内部的地位。”
“他的股份都是他父母离婚的时候分给他的，那点股份仅仅够他进董事会的及格线。”
“在很多人的眼里，肖轶对你都比对他要宠爱，孙楚文就更不用说了。你见过谁家的亲儿子，这么被自己的父母给冷落的吗？”
邹成林被肖云锋这话，给说得一下子就哑了火。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肖轶对他异乎寻常的关心，他也不会心生妄念，以为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取代祝汉昇和孙楚文，成为祝氏的继承人。
可惜，他是肖桐的儿子，他跟祝氏没有一点的关系。
因爱故生恨，妄念自然也就变成了怨念。
肖云锋见邹成林没有反驳他的话。
他用手指了指章之窈，然后继续说了起来，“你哥订了婚的未婚妻，被张展给截胡了。”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住的地方是张展的别墅，而不是你哥家。”
“混到你哥这个份上，你到底羡慕他什么？”
肖云锋说到这里，直接问邹成林，“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外公和外婆去世的？”
邹成林轻轻地擦了擦脸上流下来的泪水，“我手机在医院的时候，没电关机了。等我处理完我妈的事情，回到车上接好车载电源的时候，才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
“我外公和外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们性格很坚强，他们绝对不可能自杀。”
肖云锋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跟我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邹成林见肖云锋不像是在偏帮祝汉昇。
他就将他接到医生电话，说他妈妈在病房里面服药自杀的事情，一一讲给了肖云锋和章之窈听。
肖云锋听完整个经过以后，低声问：“你说，你怀疑你外公和外婆是被你哥给毒死的，首先你要想到，你哥是应你的要求，去照顾你家的两位老人。”
“那个电话是你主动拨打给他的，他原本没有去你家的计划。如果你要想杀人，你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贸然去对方家吗？”
“再说了，你哥中的那种毒，医院的医生都没有见过。你哥又是从哪里，拿到那些毒药的？他根本就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我们再说到动机问题，你哥为什么要杀你的外公和外婆？他吃喝不愁，又不缺钱用，他的人生一片大好，他杀两个老人干嘛？”
邹成林闷了几秒钟以后，哑声说：“他也许是在执行他妈妈的指令。”
肖云锋听到邹成林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邹成林的脸，“你既然在肖轶的手机上面动了手脚，看到了海城实验室发生爆炸前后，陈霏和祝明达的那些视频，你就一定可以知道，肖轶究竟有没有指使你哥去做那些事情。”
“你对警察说，你怀疑是你哥杀死了你外公和外婆，这很明显就是在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你分明就知道，你哥根本就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如果你对你哥的人品持怀疑态度，你从小在美国长大，你身边的朋友不会少，如果你真不放心两位老人在家，你可以委托你的朋友，过来照顾两位老人，而不会是你哥。”
“还有，你家的监控问题。为什么室外的摄像头一切正常，而室内的监控，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录下来？”
“谁关掉了室内的那些摄像头，是你还是你家的两位老人？”
邹成林被肖云锋一连串的逼问，给弄得额头冒起了汗。
他梗着脖子强辩道：“我哥去过我家很多次，他知道监控的开关在哪里。”
肖云锋嗤笑了起来，“如果是你哥关掉了摄像头，警方调取监控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动手的镜头。”
“但是，他走进那扇门以后，没有任何的画面显示，这事是他干的。如果有的话，警察那边就直接指控他了。”
肖云锋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邹成林衣兜里面的手机，“那些摄像头之所以关闭，应该是你在手机上操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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