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七路半
杨解放留阎老西在龙车上住了两天。就在这两天时间里，高强率领两个步兵团接管了太原城的城防，掌控了太原兵工厂。等到尘埃落定，杨解放才放阎老西离开。阎老西表现得很是光棍，离开时再三表示，会筹备好铁路修筑事宜。
随后，杨解放也乘坐龙车离开大同，前往绥远。严冬来率领特战队继续留在大同，监视各方动静。杨解放视察完包头之后肯定要返回济南，到时候还得经过大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不加倍防备是不行的。
龙车抵达归绥时，正常停靠在站台，给火车加水。蒸汽动力的火车，耗水量比较大，加水时间也比较长。
外面寒风冷冽，杨解放没打算下车，陪着两位夫人待在车厢。李复兴给他汇报说，三十五军军长兼绥远省主席傅作义求见。杨解放不好意思冷落了这位名将，便在会客室接见了他。
傅作义穿着一身军装，行着标准的军礼，说道：“报告小司令，国民革命军三十五军军长傅作义前来报到，请指示！”
杨解放说道：“傅军长，我想去包头看看，只是路过归绥，没有要打扰地方驻军的意思。我没什么指示。你来见我，莫非有事？”
傅作义回道：“不管是归绥还是包头，都归属绥远省管辖。小司令要去包头视察，卑职添为绥远省主席，理应陪同。”
杨解放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去包头看看吧！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傅作义道：“卑职只身陪同，随时可以动身，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杨解放道：“那好，坐！先给我说说归绥的情况！”
傅作义答应一声，在客位上坐下，说道：“民国十七年（1928年），绥远建省，设省会于归绥。归绥原本是个县城，人口不足十万。归绥周边尽是没有开垦的荒地，粮食产出有限。卑职只带了七十三师来此驻防，可粮食供应依旧紧张。听说包头已有百万人口、物资丰富，早就像去那里瞧一瞧了。”
傅作义虽然是绥远省主席，包头的事情，他是不敢插手的。他能掌控的地盘也就归绥以及从山西划分到绥远的十二县，总人口不足百万。
三十五军采用的是一师两旅、一旅两团编制，辖七十二、七十三两个师。其中，只有七十三师随军部进驻归绥，七十二师依旧驻守在山西。
此时的中国，军队的军费来源除了中央军是军政部全额拨付外，地方军阀部队很少能从军政部得到军费，大部分军阀靠自己解决军费问题。比如，杨解放和小六子，实力强悍，控制着大片地盘，不向中央缴税，也不用军政部拨付军费。还有一些军阀部队，实力较弱，不能完全靠自己解决军费问题，还得伸手向蒋校长要钱。因此，他们不得不依附中央军。比如韩复榘、杨虎城等人就是这一类。
三十五军想要从军政部直接得到军费，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名义上归杨解放节制，可杨解放对这些节制的军队尚来不闻不问，也不会像自己的军队一样拨付军费。
傅作义兼着地方官职，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征粮征税，以此来养活自己的军队。可绥远地广人稀，根本征收不到多少税粮。他现在控制的这点地盘，别说一个军，连养活一个师都够呛。如果杨解放再对他稍加限制，他只会更加痛苦，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杨解放似笑非笑地说道：“傅军长，你这是跟我哭穷呢还是在跟我抱怨？”
傅作义连忙解释道：“卑职不敢。听说包头今年开垦出了大片耕地，获得了丰收，这才有了充足的粮食。我想去那里看看，学一学经验。打算明年将部队撒出去，在归绥周边屯垦，以解决军队的粮食供应问题。”
杨解放道：“你要是将部队都拉去屯垦搞生产了，势必会影响日常训练。还如何保障军队的战斗力？”
傅作义很是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三十五军武器装备落后，战斗力本来就差，跟解放军是没法比的。包头驻有解放军一个骑兵师，定可保绥远无虞。”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心有不甘啊！杨解放倒是有心将其收服，就怕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归心。杨解放说道：“七十三师是作战部队，用来屯垦搞生产确实不妥。三十五军毕竟受我节制，总不能眼见你们饿肚子而不管吧？这样好了！我给你们三十五军额外扩编一个屯垦旅，专门从事粮食生产。”
傅作义道：“仅仅一个屯垦旅只怕难以供应全军的粮食需求。”
杨解放笑道：“包头那边今年迁徙了百万人口过来，他们一边建设家园，一边建设工厂，还一边开荒种地。仅仅一年时间，其粮食产出就能自给自足。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吗？”
傅作义回道：“正要请教！”
杨解放道：“因为我给他们配备了农用拖拉机。有专门用来翻地的，有专门用来播种的，还有专门用来收割的。一台机器能顶百人之力。归绥周边地势平坦，可开垦的土地很多，也适合机械化耕作。要是有几十上百台农用拖拉机，那能开垦多少土地，种出多少粮食？还怕供应不了你一个三十五军吗？”
傅作义听了大喜，说道：“若能如此，只要留足我三十五军食用的粮食即可。多余的粮食任凭小司令调配。”
他如此上道，杨解放十分满意，又转口说道：“三十五军的粮食供应，弹药补给，我都可以帮助解决。你只管好好训练军队！方便的时候，我会来检阅你的部队。要是能让我满意，我会给你换装解放军一样的武器。”
傅作义喜出望外，立马站了起来，傲然道：“请放心！三十五军定不让小司令失望。”
杨解放接着说道：“军事训练固然重要。军队的纪律也不能松懈！老百姓喜欢的是军纪严明的正义之师，而不是横行不法的匪兵。我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匪兵存在于我的防区！”
傅作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双手递了过来，说道：“这是卑职制定的《三十五军政治工作守则》，请小司令斧正！”
杨解放接过小册子，粗粗浏览了一下。自己制定的脱胎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十大军规竟然被抄袭在列。突然想起，在原本的历史中，此人被称作七路半。在抄作业方面，他是抄得相当到位。
杨解放赞道：“傅军长在治军方面还是很擅长的。这份工作守则写得不错，我要拿回去给总政治部好好研究一下！”这就是要在全军推广的意思，让傅作义顿感欣慰。
这时，李复兴进来报告说：“小司令，水已经加好了，司机在问什么时候发车？”杨解放回道：“立刻启程，我们要尽快赶到包头。”
李复兴答应一声，出去传令。火车很快就启动，继续前行。杨解放将傅作义留在客厅跟自己聊天。这两人一个有意投靠，一个有心接纳，可谓是一拍即合，聊得很是投机。
龙车抵达包头时，包头火车站依旧有一帮人在等候迎接。杨解放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李伯彦、初十五和吴致臣等人。双方见了面打过招呼后，杨解放便介绍起身边的傅作义，说道：“我身边这位你们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他便是三十五军军长、绥远省主席傅宜生。”
李伯彦向前招呼道：“傅主席，好久不见。欢迎来包头视察！”
傅作义回道：“李市长，短短一年时间，你竟将包头建设得如此之好！我哪里是来视察的？我是来跟你学经验的。还请你不要藏私！好好给我讲一讲，你是怎么建设包头的？”
绥远建省之时，包头只是一个县城。杨解放为了建设包头钢铁厂，将其升格为地级市。
李伯彦道：“这都是小司令指导有方，我哪有什么经验可讲？你要是想看包头的现状，我倒是可以领路介绍。”
杨解放道：“好了，这大冷天的，废话少说！我们先去钢铁厂，看看建设进度。再看看其它工厂。吴师长，你先回军营！我明天再去检阅你的第三骑兵师。”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李伯彦带着杨解放直奔钢铁厂。这钢铁厂的厂房已基本建设完成，里面正在建设炼铁炉和安装各种机器。外面天气寒冷，里面却干得热火朝天。
杨解放没有打扰在正常工作的那些建设工人，边走边看，还一边听李伯彦讲述钢铁厂的建设进度。他有过建设莱阳钢铁厂的经验，可谓轻车熟路。
李伯彦说道：“当初建设莱阳钢铁厂时，咱们缺乏相关经验，是从小型高炉开始建设的，产量较低。包头这边，从一开始就建设大型高炉，这座建设中的高炉容积有一千多方。一旦投产，日产生铁将超过两千吨。一年的产量就能达到七十多万吨。这与你提出的年产百万吨的目标相去不远啦！”
杨解放满意地点点头。目前，自己控制下的烟台钢铁厂、莱芜钢铁厂、武汉钢铁厂以及老牌的唐山钢铁厂都在进行产能升级，建设大型炼铁炉。一旦这些钢铁厂完成产能升级，中国的钢铁年产量将逼近甚至超过现在的日本。此时的日本，由于原材料匮乏，钢铁年产量也只有五百多万吨。
杨解放问道：“原料能足量供应吗？”
李伯彦回道：“我们已经修筑了抵达白云鄂博矿区的铁路。铁矿的开采和运输都不是问题。至于煤炭，大同那边就能足额供应。再说了，包头周边煤炭的储量也十分丰富，炼焦厂都已经建设好了。小司令要是想看一看，我等下就领你们过去。”
杨解放又问道：“目前已经建设好和正在建设中的都有些什么厂？”
李伯彦回道：“已经建设好的工厂有自来水厂和发电厂。不过，这个发电厂现在的发电量大小，只能满足当前使用。一旦钢铁厂投产就不够用了。所以，还在建设新的发电机组。也算在建设之中。另外，就是羊毛纺织、皮革加工类工厂已经在正常生产了。你看，大家身上穿的羊毛衫、羊皮大衣都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到了明年，我们就能往外出售纺织品和皮革制品了。”
同行的傅作义出声赞道：“了不起啊！听说你们还开垦了大量的耕地？”
李伯彦应道：“是的。毕竟迁徙了一百多万人口过来。粮食不能完全依赖外地调运。”
傅作义追问道：“你们今年开垦了多少耕地？”
李伯彦笑着回道：“总共有一百五十多万亩，人均耕地依旧不足，明年还得继续开垦啊。根据开垦出来的先后顺序，分别种植了春小麦、洋芋、玉米、大豆等粮食作物，产出的粮食维持到明年夏收时节应该没问题。只是，春小麦的产量较低，入冬前试种了一部分冬小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一百多万人口开垦出一百五十多万亩耕地，似乎不是很多。可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相当多一部分壮劳力在从事修路、开矿，建设工厂、住房等繁重的体力工作。剩下的人还能开垦出这么多耕地，那就相当不错了。
傅作义问道：“听说你们采用了一种机器开荒，这种机器开荒的速度怎样？”
李伯彦回道：“根据土地的质地不同，翻耕速度也不一样，一台拖拉机每天能翻耕八十到一百亩土地。另有播种机、收割机等，马力相同，速度也差不多。”这些拖拉机与一号坦克的动力一样，都是70马力。
傅作义吃了一惊，立刻盘算起来。要是有一百台这样的拖拉机，凭着一个屯垦旅足以养活十万军队。他回头望着杨解放，试探性地问道：“小司令，我想在绥远推行你制定的减租减息政策，但是缺乏施政的人才。能否请李市长出任绥远省的副主席？”
杨解放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笑道：“你想把包头的模式抄袭到归绥去？”
傅作义也不否认，应道：“是的。我还想从山西迁徙一部分人口过来。”此时的山西大概有一千六百万人口，人多地少的矛盾也很突出。而绥远，建省时统计人口才两百多万。
杨解放回头问道：“李市长，你是什么想法？”
李伯彦回道：“我听从小司令的安排！”
杨解放当即说道：“那好吧！就按傅主席说的，由你出任绥远省副主席兼包头市市长。绥远省的经济建设工作要做好，这包头的建设也不能落下。你可明白？”
李伯彦应道：“属下明白。”
傅作义如释重负地说道：“我是一个军人，理政非我所长。从此以后，绥远的政务就拜托李副主席了。”
杨解放用人的原则是军政分离，一个人不能既领军又执政一方。傅作义虽然是名义上的省主席，可有了李伯彦在绥远主政，就能大大削弱他的政权，便可放心让其领军。傅作义是聪明人，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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