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李平安发愣，霍中旭倒是丝毫没有感觉意外。
将那杯热茶往他面前推了推，笑道：
“看来你爷爷的嘴巴是真够紧的，竟然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这些小辈多说。”
李平安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
“我爷爷确实什么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些，只说我们这一脉不适合走官场，说是他年轻的时候犯过事，坐过牢，我们就算想考公，政审也通不过。”
“当然，我们这些晚辈也没用得很，一个有资格考公的都没有，所以也从来没有人去探寻过，爷爷当年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本来还以为，他犯的只是一些争田夺地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大事，还真是，还真是不鸣者已，一鸣惊人啊！”
说到这里，李平安有疑惑地问道：
“霍爷爷，我刚刚听您说，我爷爷的行为触及你们的师门门规，所以才被逐出师门，那按理来说，你们这些师门弟子应该都以他为耻才对啊！”
“为何您对我爷爷的态度，看起来却并没有……”
“没有厌恶你爷爷？”霍中旭顿时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李平安连忙上前给他端了杯热茶，道：
“霍爷爷，您怎么样了？”
霍中旭接过茶杯，苦笑道：
“没事没事，都是一些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说完便又道：“关于你的疑虑，霍爷爷这就给你好好解答。”
“霍爷爷之所以没有，因为你爷爷被逐出师门，就对其心生怨怼，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我是你爷爷亲手带大的。”
“我比你爷爷小了4岁，是个孤儿，我入门的时候，你爷爷已经10来岁了，我年纪幼小，生活难以自理，宗门师兄弟又大多忙碌自己的事情，只有你爷爷把我当成亲弟弟一般照顾着。”
“若不是有你爷爷的照顾，我都不知道，我当年能不能平安长大，后来宗门决定投身行伍之后，我那时也才不过12岁，一开始也一直都是跟着你爷爷的。”
“直到后来，我和你爷爷在战乱中走散，才分别走向了各自不同的命运，但即便如此，我依旧把你爷爷当成亲兄弟，只是后来……”
李平安能够看得出来，霍中旭并不是在撒谎，他只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而这些关于爷爷的往事，是他从来都不曾听说过的。
在他的记忆当中，他爷爷就是一个奇怪的老头，明明是个庄稼汉，却懂得特别多。
不说博古通今吧！但是大多数东西都懂一些，甚至还能给人开药当赤脚医生。
但是最擅长的，还是古玩鉴宝之类的，只是奇怪的是，他从来不允许家里人玩这行。
只不过，虽然李平安相信霍中旭所言不假，可有些事情却还是想不明白。
倘若他真的顾念和爷爷的兄弟之情，为何他爷爷在的时候，从来都不曾来探望。
就连爷爷去世的时候，也不曾来看了一眼。
虽然李平安现在还不清楚，霍中旭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
但就凭他在缙云城，能让那么多达官显贵前来踏破门槛，只为能求见他一面。
就足以可见，他的身份有多么不凡。
那他若是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信息，绝不是难事。
只不过，这些话李平安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毕竟，人家只是说了看作亲兄弟，又不是真正的亲兄弟。
万一是自己看走眼了呢？
那要是多问这一嘴，岂不就成了自作多情。
而在这时，霍中旭确实看出了李平安的疑虑，便叹息着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既然我把你爷爷当兄弟，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去看过他吧？”
“但其实哪里是我不想去，是你爷爷不让我去啊！他说他的身份敏感，就算如今被逐出师门，解甲归田当农民，可有些事情总归不可能真的抹去。”
“而他当年所做的一些事情，可以算得上是天怒人怨，他若是隐姓埋名，也许还能护得住后代子孙安稳度日，可若是引起有心之人的关注，那你们可就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我的身份比较敏感，当年运气好，站对了派系，再加上年轻时期，也算有点气运，所以也算混出了一点名堂，我若是去找他，或者是找你们，都只会为你们带来灾祸。”
“也正因此，我在知道你们平稳度日的时候，便也未来打扰，这几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便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太多，却不曾想，你竟是遭了这么大的罪！”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李平安的手臂，有些歉意的说道：
“小师侄啊！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爷爷，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若非这次小雪跟我提起你，我都还不知道你的状况，直到你现在时来运转，我也很为你高兴！”
“只是……你如今踏入了古玩这个行当，那你爷爷留下来的一些陈年旧事，只怕你是躲不过去了，你还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李平安听到这话，连忙开口问道：
“说道这个，霍爷爷，有个疑问，我确实很想搞清楚。”
“我爷爷当年在世的时候，从严禁子孙后代从事古玩行业，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却怎么也不肯说。”
“刚才听你所言，难道我爷爷之所以会定下这条家规，正是和这些成年往事有关？”
“肯定有关的，他当年干的事，连我在刚知道的时候，都感觉难以置信。”霍中旭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李平安沉默了半晌，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能让霍中旭这样的大人物，都露出如此神态，那此事的严重性，绝对远超想象。
但事已至此，他必须要搞清楚，便深吸一口气，满脸凝重地说道：
“霍爷爷，还请你将那些成年往事，尽数告知于我。”
“我如今已经违背爷爷定下的家规，踏入了古玩行，那做那些陈年往事与古玩行有关，我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与其迷茫应对，还不如一切了解清楚，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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