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何氏。
【她急了她急了，她现在非常着急了。】
楚氏努力压着要往上的唇角，手不自觉抖了抖。
苏知知敏锐察觉：【咦，娘亲怎么手抖了抖？】
【哎哟这是被祖母的话气着了？真的是，娘亲莫怕，等知知长大后保护你。】
苏知知的心声让楚氏心中一暖。
她脸上不显，“那婆母的意思是什么？”
何氏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放下后才缓缓说：“你这个当伯娘的理应帮聪儿一把。”
“让他与其他兄弟一样出色，不要被拉开太大的差距，免得心中有了嫌隙。”
楚氏叹息一声，“婆母，还没分家之前二婶就不喜欢我管着她的孩子。”
“现在已经分家，我若是去管，二婶若是不喜，岂不是要让儿媳落人口舌？”
无论是否分家，楚氏一直奉行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管。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哪天她的夫君变心纳妾，妾室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定然也不会管。
不过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选择和离。
“有我在她不敢说什么！”何氏拍案定下，“让你管就管。”
虽不想承认，但老太太心中楚氏教育孩子确实是比张氏好。
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何氏的声音将楚氏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婆母，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
楚氏顿了顿，才说：“若是白聪选择科考，那好好读书便是。”
何氏皱着眉头，她倒是想让苏白聪去科考。
可老太太心里也清楚，对方压根不是读书的料。
何氏以前甚至打算过，若是可以，将一半的棺材本拿出来，暗暗给苏白聪买个官。
可话说回来，若是大房这边愿意帮上一把，最好不过。
这样她也能省一笔银钱。
“也不一定是科考，他也想进军营，你看能不能安排。”何氏觉得走个后门当个武官也不错。
苏如烟在心中暗暗无语，苏白聪是什么德行，他们一家人都清楚。
入军营？
说不准过两天就吃不了那个苦头，直接逃回家。
楚氏道：“若是想入军营，可以跟莱儿一样，申请报名，进行身体检测，可儿媳记得白聪好像不爱武，身体也……”
她那句过于肥胖最终没说出口。
但老太太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不行呗。
“你父亲是将军，大哥也是个将军，不能给聪儿安排一个？”何氏满脑子想的都是让苏白聪走后门。
她心里清楚，苏白聪若是按照正常的道路走，肯定是不行的。
楚氏也懒得跟她解释为什么不能走后门，只是说道：“婆母，无论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军营，没有战事的时候都要接受操练的，操练很苦，若是有人吃不了这个苦头当逃兵，是要连累家族的。”
何氏猛地想到苏白聪是个不能吃苦的。
若是将他塞进军营里，说不定真的会做出逃兵这种事情。
何氏询问的语气不禁带了些小心翼翼，“怎么影响家族？”
楚氏面无表情：“逃兵流放或者斩首，家属财产全部没收，并被贬为奴隶流放。”
何氏一听这话立刻缩了缩脖子。
她下意识看向苏如烟，想知道楚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如烟点了点头，“按照大隆国律法确实如此。”
何氏连忙道：“算了算了。”
她对苏白聪没什么信心。
若是为此连累了自己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可不行。
老太太偏爱苏白聪，愿意花银钱给他买官，但能做到的也只是这样。
楚氏瞧着这幕，没说话。
老太太明面上像是要来兴师问罪，最后只不过是想给苏白聪寻得个好处。
可好处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寻得的？
就是她大哥，也是从无名小兵做起，立下赫赫战功，才走到今日这个地位。
何氏见任何好处也没捞着，心有不甘。
她看向一旁的炭火。
银骨炭是最贵的炭火，燃烧起来无烟无味，售价极高。
何氏瞬间有了主意。
“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越来越冷了，张氏那个蠢货还没准备炭火。”
“唉，我这老寒腿……”
楚氏明白这言外之意，是要拿东西回去了。
刚刚还说自己这么早点炭火太过娇贵的老太太，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刚刚斥责的话不是她说的那样。
“二婶还没准备炭火吗？”楚氏皱着眉头，“这天气是该准备了，若是再晚些，炭的价格只会更高。”
她随即又说：“不过也不能怪二婶，毕竟第一次当家，难免有疏漏。”
何氏心中不悦。
这又是说准备得不妥当，又是第一次当家难免有疏漏，让她这个当家的听着感觉到一阵阵的嘲讽。
楚氏没给她发难的机会，“婆母，我等会儿让下人送些炭过去。”
何氏这会儿心情才好点，这些银骨炭太贵，她自己都舍不得买。
算她懂事。
何氏带着苏如烟离开。
苏如烟看了眼楚氏怀里的苏知知，默默攥紧拳头。
管家过来汇报老太太已经离开，楚氏吩咐：“运十桶普通碎炭去苏府。”
苏知知听见这个吩咐，不禁乐了。
【不愧是我娘。】
银骨炭是最贵的炭，紧接着就是普通的炭，最便宜的是碎炭。
烟大，很快烧完，家里有点资产的都不会用。
她的娘亲这是尽了孝道，不落人口舌，又没多少亏。
楚氏勾了勾唇角，等苏文成回来后，将何氏过来发难的事情告知。
苏文成听她的解决办法，最后又听她提及送过去的是碎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夫人处理得很好，辛苦了。”
他不可能责怪楚氏的。
苏府不是穷得买不起炭，只是想要占便宜。
只是他们夫妇已经决定救灾，银钱就该用在更需要的人身上。
楚氏诧异，“你不恼我？”
她还以为苏文成得知自己这么处理，会跟她恼。
“你这样做很对，再说后宅的事情，为夫不会插手，夫人做的就是对的。”苏文成的嘴巴很甜。
苏知知看了个乐呵。
【看来我爹爹也不是特别愚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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