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北孟山中?
晨阳着色染春芳,往事不堪回想,
红尘情长水休尽,幽情谁与共,江湖路沧桑;
北孟埋骨略荒凉,哪知皆是英雄,
天生我材运难用,命多舛怨天公;
浩歌醉酒曲千重,浪子行处去,莫论是心胸。
北孟山,是洛芜古城正北的一座久远之山,一座苍凉之山,一座忠魂之山。
据说这座山中埋葬之人比洛芜古城中活着的人都多,至于为什么,江湖中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北孟山,有山有川,其地势似龙似蛟,乃一块儿风水宝地,自然就有人愿意埋骨在这里。
另一种说法是,这里埋葬着数万忠魂,都是千年前正邪之战中,为保护洛芜古城而死的人。
所以北孟山还有一个称呼叫忠骨山,当然也有另一个称呼:亡灵山!
在北孟山中,不要随意坐在土堆上,没准就是一座坟。
沈逸尘和逸泫离开零陵镇一天后,两个人来到了北孟山之北,两个人醉了一天的酒。
沈逸尘终于又找回了初入江湖时的感觉,这也是他想要的感觉,与朋友醉一场,不比打打杀杀的强吗?当然与所爱之人卿卿我我一场,要比与朋友醉一场更爽!
就是这个朋友吧,总得提防着,这一点,沈逸尘很不爽,但逸泫喝酒是真对沈逸尘的味儿,因为一喝就醉,醉后还喝,逸泫能陪沈逸尘一直喝。
沈逸尘和逸泫都是聪明人,两个人都很巧妙的避开了姬家。
逸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逸尘一个劲儿的提,可逸泫根本就不接话。
两个人虽然有戒备,但关系却在不知不觉间近了很多,逸泫装不装不知道,但沈逸尘是真心的。
“我自狂歌,醉马向江湖!”
“青尘,你说的不对,应该是我踏马向自由,醉酒狂歌平江湖!”
“逸泫,你口气不小呀,一个怕坟怕尸体的人,还想平江湖,那可是会流血会死人的,现在的江湖不好吗?各有各的自由,各有各的追求!”
沈逸尘和逸泫醉了,两个人倒骑着马,任由马自由前行。
“青尘,你五岁时站在观星台上,可是要踏马平江湖的,你要站在属于你的观星台上看天下,现在的你怎么成了天下的一份子了呢?骨子里半分豪气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在的我才是我,你认识的人充其量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真的不记的我了吗?你既然记的望月楼观星台,怎么会不记的我了呢?你不会骗我的吧?”
“像吗?你很特别吗?我能想起的孩子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姬逸虹,我们俩好像自小就一直打架,一个是姬逸楠,我一直叫他楠哥哥,好事坏事都有他。
还有一个叫黄汐怡,是一个小姑娘,只有一面之缘的片刻记忆,其他的都不记的了!”
“我好伤心呀,竟然有人会忘了我,我一直认为我是天之骄子,你怎么可能忘了我呢?”
逸泫真的很忧郁。
“实际我把他们也忘了,是进入江湖后才想起来的,我想很快就会想起你了吧!”
“你把我忘了就是错,这是要受到惩罚的,你可要小心喽,我真的会惩罚你的!”
“尽管放马过来,我入江湖似乎就是来接受各种各样惩罚的!”
沈逸尘痛饮了一口,躺倒在马背上。
逸泫也躺下了,太阳不知不觉都已到头顶了。
“你认识的那两个人要结婚了,据说是在下月初八!”
“结就结呗,我又不是姬家人!”
沈逸尘说完,猛然坐了起来,惊声道:
“你说什么?”
沈逸尘的酒醒了一半儿。
逸泫并没有发现沈逸尘的异常,他眯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应该是在想什么美事儿吧。
“姬家少主要迎娶清微山玄女教的圣女,有意思吧?姬家真的很有意思!演吧,尽情的演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沈逸尘听明白了,姬逸楠和黄汐怡要结婚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又是在下个月,沈逸尘的心似刀削斧剁般的痛。
沈逸尘颓废的倒在了马背上,喝着酒,流着泪,泪与酒同时入了咽喉,是那样的辣,又是那样的麻。
“这么快吗?我在江湖中听说他们二人只是定亲了呀!”
“有一句话叫势在必行,不得不行,姬家的事儿你不懂,姬青枫会妥协的,这是一步他不得不妥协的棋,他别无选择!”
“姬青枫,姬家之主,你身为姬家人,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竟然直呼其名!”
“不是来自皇族的姬家之主,你觉的姬家会有多少人尊重他,支持他,甚至是多看他一眼?”
沈逸尘在喝酒,他多少有些清醒了,他真的不懂姬家之事,但他懂他的醉酒阿叔。
那是一个好人,一个有着真性情的好人。
沈逸尘似乎理解了当年姬青枫为何一直是醉酒之状了,他阿叔心中的梦是碎的,就像他一样,江湖路与心中的梦总是背道而驰。
“他很难,对吗?”
“与你我无关,你不是不想知道姬家的事儿吗?”
逸泫转头看向了流泪的沈逸尘,这是天相珑刚刚反馈给他的信息,沈逸尘流泪了!
沈逸尘并不知道逸泫在看着他。
“你既然明白我不想知道姬家的事,为什么还告诉我呢?”
“你的楠哥哥对你很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他可能有危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姬家有人不愿意也不支持这门婚事,听说他也去了剑迎,你说他能活着回到中洲吗?”
沈逸尘闻言一震,猛然起身,看向逸泫,惊声道:
“你此话当真?”
沈逸尘此刻才发现逸泫很专注的看着他。
沈逸尘慌忙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这么说,你在剑迎见到姬逸楠了?我入了江湖,剑迎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说说呗!”
沈逸尘摇了摇头,又躺下了。
“我真的忘了,永远永远的忘了!”
“哎,那你也应该忘掉那三个小孩儿,我破个例吧,如果哪一天你想起了我,我会和你说说你楠哥哥的处境!”
逸泫并不知道沈逸尘是因为黄汐怡在流泪,哎,那第一份的人间情爱对沈逸尘而言,真的真的太重要,也太珍惜了!
沈逸尘喝了一口酒,内心喃喃自语着:
“我送给你们的真的应该是祝福吗?”
沈逸尘内心有种忧虑,黄汐怡恐怕真的要走入他的那个真实之梦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就是劫难,命中之劫,谁也改变不了!
“原来人长大真的会变,当年你的左臂都要掉了,你一声都未吭,一滴眼泪都没掉,如今的你,怎么动不动就流泪呢?”
“人终究都是会变的,等你再回姬家,就知道人为什么会变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回姬家,你说,我会是曾经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或者还会是另一个我呢?”
“青尘,你可以是任何时候的你,你也可以是任何的样子,但唯独不能多情,否则,我会杀了你的,千万要记住哦!”
逸泫说的是玩笑话,但也是心里话,沈逸尘并没有体会到。
“多情却因无情忧!”
沈逸尘一声叹息,他想到了那本空空如也的小册子了,他曾经是多情,甚至是滥情的,如今情已去,心却忧。
“无情是情亦非情,那也是一种忧啊!”
逸泫仰头痛饮,躺在了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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