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的尸体在冰面上堆积成一堵墙，流淌的血在融化冰层。
冰层下有死侍在撞击，除了天上，到处都是这些怪物。
“还有多少？”芬格尔回头大声问。
陈润熙将一个接一个人绑在绳索上，由酒德麻衣运回机舱里。
折腾了很多趟，还有差不多五个人没运上去。
“五个！”陈润熙喊。
叶胜额头上的汗来不及擦，“未必能守得住啊……”
芬格尔力不从心，他很虚弱，虚弱到随时会倒下。
猫有九条命，他是条狗，不是猫，实在是没气力支撑着再来一波大招。
“放弃龙骨十字，放弃！”施耐德在直升机上咬牙下达了这个命令。
只有放弃龙骨十字才有机会全部逃离。
可他这样的命令随着冰层被撞开，一条死侍所不能比拟的生物将平衡彻底打破。
哪怕放弃龙骨十字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龙，一条龙类，不知道是次代种还是三代种，在冰层上探出头来，张口吐出的龙息摧毁着芬格尔他们所站立的地方。
施耐德教授面色惨白，深吸一口气后抽下气瓶小车的管子。
他从船舱角落拿起那柄斩马刀，学院对七宗罪的仿制品。
冰冷的空气不断往施耐德的口鼻中涌去，他有很多年没闻到北极的空气了，还是一样的冷。
“芬格尔，叶胜，立刻协助酒德亚纪和陈润熙转移那些学生，我来挡住这些家伙。”声音伴随着施耐德的身形从空中降落。
自格陵兰海事件后，施耐德就不再参与到任何战斗之中。
他的血统不低，但身体太过脆弱，龙血的污染和极寒之息几乎彻底摧毁了这副身躯。
战斗对他而言是催命符，等同于死亡。
敌人强大与否，都注定他会死亡。
但有选择的话，还是强大些的敌人吧，至少不辱执行部前任负责人的名声。
“熟悉的空气。”施耐德挥舞着斩马刀冲向那条龙，“真够让人神清气爽的。”
饶是芬格尔再爱说些轻松的笑话，此刻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施耐德的身体状况，这并不好像，这是悲壮。
他跟施耐德是格陵兰海事件里存活的一个半人，施耐德已经留了一半在这片海域，剩下的一半苟活至今。
也许命运注定施耐德的命要交代在这片海域，当年能溜走半条命是运气。
运气这种东西，迟早要还。
芬格尔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叶胜比他好上一些，还能抵挡扑来的死侍。
“老大，你们先上直升机。”陈润熙将最后一名格陵兰海事件的归来者捆好，交给酒德麻衣。
一直都是车轮战，轮流抵挡死侍群。
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目标是歼灭这群死侍，那大可以并肩扑过去。
问题是就算人手数量和武器配备翻个倍，也依旧做不到歼灭。
“龙骨十字交给你们捆住。”陈润熙一如既往的乖巧表情。
“龙骨十字不要了。”芬格尔吩咐道：“你立刻上飞机，叶胜，我们去帮施耐德教授。tmd，这条小虫！海洋与水之王老子都能杀，还怕这玩意？”
“得了吧，老大，你没力气了。”陈润熙抓住芬格尔的肩膀，很轻松地就将他丢到绳梯旁，“你的手都在发抖。”
“怎么说我也是个A啊，被你们整得像什么弱不禁风的姑娘。”陈润熙捡起芬格尔的汉剑，“虽然没出过什么任务，一直都是在摆烂，但该学的我还是在学。”
叶胜刚要说些什么，也被陈润熙一把抓住肩膀向后丢去。
“没力气了就歇着。”陈润熙疯魔地吼：“按我说的做。龙骨十字必须带走，不然这趟不就没得赚了？”
低沉的龙文被陈润熙念诵着，一个音节接着一个音节，慢慢连成一整句。
他念诵得非常艰难，甚至于血从嘴角涌出。
对于别的混血种来讲，言灵是提高战斗力的手段，但对于陈润熙，这是自毁的启动程序。
A级血统高吗？在学院怎么也能被称为精英，但对于龙类和混血种的世界而言，谈不上什么特别。
世界上有这么一部分混血种，他们幸运，也不幸。幸运的是拥有了一个特别的言灵，序列号足够高，不幸的是他们的血统压根支撑不住言灵。
陈润熙就是这部分里的一个。
“你特么疯了！陈润熙！回来！”芬格尔大喊着。
“老大，别浪费时间好不好？没人拖住那条次代种，你觉得我们能离开？没看到那玩意背后的膜翼？”陈润熙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
此时倒也显得视死如归。
“装英雄也轮不到你这种家伙！”芬格尔怒吼。
龙文吟诵完毕，诡异的领域在陈润熙周身展开。
酒德亚纪自上而下看去，那是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眸，边缘处是寂灭的黑色。陈润熙就站在这只眼睛的正中心，大步往前走去。
言灵·墟瞳，黑王系，燃烧自身血统换取对领域内血裔的绝对压制力。
血统足够高的情况下，能使这个领域的压制力达到一定程度，形似尼德霍格的注视。
这个言灵被发现的时候，被定义为龙类的专属，但确实存在一些混血种具备这样的言灵。
可常规理解的混血种最高血统也才S，超不过临界血限。
依靠这种血统去压制纯血龙类？无异于是种玩笑话。
这种言灵不同于君王与生俱来的威压，也不同于言灵·皇帝对血裔的号召和命令。
前二者不需要代价，但墟瞳需要血统的代价，更像是燃烧自己的血液来换取足够的地位，以不惧死亡来获得血裔的臣服。
龙类畏惧强者，也尊重强者，强者的至强体现是不惧死亡，牺牲一切。
芬格尔知道自己无力阻止陈润熙的行为，他也不清楚陈润熙能拖延那群龙类多久，只能争分夺秒按照陈润熙的安排，将龙骨十字拖出残破的冰屋，捆在绳索上。
“那家伙的言灵……”叶胜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成群的死侍开始后退，不敢靠近陈润熙的领域。
“他的血统撑不住那样的言灵。”芬格尔颤抖着往上爬，“准备撤离吧。”
“不管他了吗？”叶胜问。
“在他动用那个言灵的时候，死亡已经是注定的。”芬格尔爬在绳梯上，朝陈润熙招手，眼泪无声流下，“你这臭小子，真不该来新闻部的，新闻部都是胆怯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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