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刚破晓，整座城池便沸腾起来。
从城主府的校场到城门边的大道，到处都是兵器碰撞、战马与士兵的吵闹声。胡百山下令攻打太平道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城池，土匪完全没有保密的意识，所有认为自己能打的土匪们都迫不及待想要加入队伍中，前去攻城掠地分一杯羹。
莫渊站在城墙附近，背着手看着城内的景象。
那些土匪都是因为尝过了攻城的甜头，所以才这么积极。而这又是因为之前攻打这座城池时，莫渊出手才给他们造成“攻城很容易”的假象。等到他们真的前往太平道的城池下，立刻就会发现主动进攻一座城池是多么找死的行为。
“莫道长怎么在这呢，让我一通好找。”
忽然，莫渊身后传来贺中天的声音。
莫渊微微回头，看他一眼：“你有事？”
贺中天脸上挂着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刻意：“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着莫道长昨日刚从太平道回来，还没好好歇息，今日又要随大军出征，怕你太过辛苦所以过来慰劳几声。”
莫渊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
胡百山并没有说过希望莫渊随军的话，而他为了调查的目的，也早打定主意不会跟着一起出发。但贺中天突然来这里说这种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传递胡百山的吩咐吗？
正当莫渊思索的时候，贺中天又突兀地叹了口气：“大当家今日出兵，阵仗可是不小。他这次带了足足上千人的兵马，可谓是整个山寨的势力倾巢而出了。”
“所以大当家昨夜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我随他一同出征，协助调度军务。”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抬眼看向莫渊，仿佛在等回应。
莫渊不解其意，但随口敷衍一句：“八百人马攻打一座城池，确实需要周全的部署。”
贺中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是啊，也就我这种熟读经书，又善于谋划的军师，才能承担这么重的任务——”他话锋一转，“还不知莫道长随军是负责承担什么军务？”
莫渊终于能说了：“我并无随军出征的打算。”
贺中天脸上的惊诧虚假得一戳就破：“什么？难道大当家没有邀请莫道长一同前往吗？”
“有何奇怪？”莫渊说，“我只是一个道士，擅长的是斗法驱邪，行军打仗并非我的长处。”
“话虽如此……”贺中天的得意越来越藏不住，“但总不会是，莫道长你在大当家心中的分量，连随军的资格都没有吧？”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露骨了。
莫渊听到此处，总算明白过来贺中天的来意。这人八成是来跟他炫耀自己得到胡百山的重用，而误以为自己压过莫渊一头所以特意来炫耀的。
“我留在山寨，只为了大当家的三次之约。”莫渊语气平静，半点也没有被贺中天低劣的挑衅激怒，“胡百山对我看重还是不看重，都不在我在意的范围内。”
好大的口气！
贺中天听了莫渊的话，暗自用力咬牙。
他本以为他这么挑衅，莫渊哪怕不失落也会流露出不满的神色，没想到他不但不为之所动，反而还能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半点也不怕他去跟胡百山告状！
“呵呵，难道莫道长还真打算三次请求完成后，就立刻离开？”贺中天不信这个邪，“等攻下太平道这座城池，大当家就能成为这片地区当之无愧的霸王！到时候所有地方都是我们说了算，这样的权势，莫道长一点也不心动？”
莫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贺中天。
贺中天反应过来脸一红，他突然意识到凭借莫渊的本领，他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那些权贵们的座上宾。
他的不想不在乎，那就是真的不想不在乎！
但越是明白这件事，越让贺中天感觉心气不平！
城池内，士兵们的整备已经完成，大军随时都可以出发。
莫渊看了一眼，不打算再和贺中天浪费时间，他更进一步刺激贺中天：“二当家又不是大当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的考量？”
“依我看，说不定他是想要我留守山寨，替他保卫大本营也说不定。”
贺中天一愣，感到这种想法很有可能。
这次出征几乎是全员出动，山寨确实需要有人留守。从这个角度来看，莫渊也不能说是不被重视。相反，可能就是更加受重视，才会放心大胆地把他留在老巢。
贺中天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原本是想来莫渊面前炫耀一番，顺便打探打探莫渊的真实想法。现在两个结果都没能达成，反而他自己碰的一鼻子灰。
他也没脸继续留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莫道长了。”贺中天深吸一口气，勉勉强强道，“大军马上就要启程，我还得去向大当家复命。”
“慢走不送。”莫渊淡淡说。
贺中天飞快离开城楼，脚步匆忙地近乎狼狈。
莫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目光又落回城内。看着土匪们吹起号角，大军正式开拔。
凭莫渊的目力，他可以轻易看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胡百山，还有匆匆忙忙骑马赶上前的贺中天。一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通过城门口，马蹄下尽是飞扬的尘土，半空中则是摇起旌旗。
是时候了。莫渊等大军彻底离开，才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传信符。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符纸上迅速勾勒出几道符文。
符纸瞬间燃烧成灰烬，将讯息随风传递给远在太平道城池处的黄静天。
做完这一切，莫渊重新准备了一下法器和丹药，然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城内所有人都几乎离开，只剩下一些老弱看守。莫渊避开这些人的视线，独自一人向着山寨所在的深山而去。
胡百山的秘密，就藏在山寨的某个地方。
现在，是调查的最好时机！
喜欢我凡尘问道的那些年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我凡尘问道的那些年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