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霜最后还是没对张恪发火。
大局为重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是最近几天，张恪别想在她这里看到笑容了。
纪凡和林东海，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
有了张恪提供的线索，两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受害者的基本资料调查了一个底朝天。
“杜心仪，女，48岁，户籍所在地是汉东省宁州市滨河路临河小区，现在居住地是绵州市太和区三段18号。
已婚，丈夫名叫许天放，绵州天宏印刷厂的法人代表。
两人生有一个女儿，许如烟，今年19岁，在绵州实验中学读高三。”
转过天来的案情通气会上，纪凡将杜心仪的详细资料全部查了出来。
甚至连这女人是出事那天上午，乘坐第一班高铁从绵州到宁州来的，都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两市同属于汉东省，相距不到200公里，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
等到纪凡介绍完受害者的资料，顾南霜敲了敲桌子，沉吟道：
“从现有掌握的情况上来看，杜心仪从绵州赶到宁州，肯定是有什么缘故，这也是造成她受害的根本原因。
张恪，你不是说正好遇到死者跟人约会，在皇廷酒店餐厅吃饭么！”
躲在人群后面的张恪，正低着头装死。
冷不丁被母老虎点到名字，下意识的一愣：
“对，她请的那个人，就是耀光印刷厂厂长姚光明的女儿，姚慧兰！”
顾南霜脸色严肃：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死者从绵州马不停蹄赶过来，请的客人是姚慧兰。
而她最后遇害的地方，也正是耀光印刷厂的仓库。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在其中。
姚慧兰更是关键人物。
找到她，案子就等于破了一半。
吕大兴，你带人去调查她的下落，有结果了吗？”
被点到名字的吕大兴，哭丧着脸站起来：
“头儿，我们走访了姚慧兰的亲戚和邻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案发到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吕大兴查不到姚慧兰的信息很正常。
顾南霜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去苛责属下。
示意他坐下，女队长习惯性用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我是这么猜想的，杜心仪从绵州赶过来，是因为姚慧兰手里有她需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也正是造成两人一死一失踪的罪魁祸首……”
张恪眼睛一亮：母老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顾南霜的推测，跟他猜想的大致一样。
姚慧兰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的女人。
她的闺蜜，也一定是性格相似的人。
杜心仪火急火燎从绵州赶过来，还在消费最高的皇廷酒店顶楼餐厅宴请姚慧兰，绝对是有事相求。
结合她遇害的地点，是在废弃印刷厂的仓库，能够得出结论：两个人商量的东西，就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双方没有谈拢，或者是姚慧兰临时起意，杀死了杜心仪。
张恪心中还有另一个猜测：那就是杀死杜心仪的另有其人。
而失踪的姚慧兰，也是被这神秘的第三者给抓走的。
要真是这样，恰恰是警方最不想看到的。
那就证明，现在姚慧兰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凶手逼问出自己想要的，不会介意顺手除掉她杀人灭口。
至于她能不能扛住对方的酷刑，张恪觉得这一点毫无疑问。
凶手既然敢这么做，就有绝对的把握，在姚慧兰嘴里拿到口供。
换句话说，留给警方找到姚慧兰的时间，不多了。
他正想说出自己的推测，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法证科的林东海，快步走了进来。
“队长，杜心仪的死亡原因找到了。”
说着，他将一份报告递给顾南霜。
“根据尸检结果判断，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
机械性窒息，是法医学专用术语。
换成大白话，就是：被掐死的。
不等顾南霜说话，躲在人群后的张恪，探头出来问道：
“林叔，能确定凶手是男是女吗？”
既然是被掐死的，经验丰富的法医，很容易从死者颈部的扼痕，判断出凶手的手掌大小，从而确定对方是男是女。
这对案情来说，很重要。
林东海沉吟了一下：
“凶手的指痕粗大，手掌偏向于成年男子，根据我的初步判断，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林法医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很可能会影响到案情的侦破走向。
是以在回答的时候，显得很慎重。
张恪一颗心沉了下去。
林东海的答案，无疑是在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更接近于第二种可能。
有第三方势力，杀死了从绵州赶过来的杜心仪，掳走了姚慧兰。
顾南霜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好了，案情基本上就是大家看到的这样，我说一下接下来的侦破方向……”
她说出这几句话，整个会议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重案组的警员，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每一个字。
顾南霜很满意。
“张恪，你负责去交管部门，调取案发现场附近的道路监控视频，查一下那个时间段，不应该出现的可疑车辆……
姚慧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踪，凶手很可能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会议室里，齐刷刷一片同情的目光，朝张恪这边看过来。
查看交通卡口监控，可是个苦差事。
吕大兴松了一口气：兄弟，跟你比起来，哥哥我的工作性质，简直就是轻松得不要不要的。
没办法，谁叫头儿最近火气大呢！
这也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你自己来背，正好！
吕大兴同情他的同时，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顾南霜丝毫不理会下面人的反应，继续分派任务：
“林叔，麻烦你和法证科的同事们，再仔细梳理一下现场勘验的细节……
纪凡，你带人查一下，耀光印刷厂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杜心仪亲自从绵州跑过来，并且为它送了命。
不出意外，破案的线索，可能就得着落在这里！”
顾南霜的分派井井有条。
排除她故意公报私仇的嫌疑，这几个方向无疑是现在最应该注意的。
同一时间，皇廷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心急如焚的司机老六，正在向姜廷山汇报情况：
“山哥，大事不好，咱们派过去拿货的人，不知道被谁给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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