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疾步上前，“倾倾，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床上的女生疲惫地朝她笑，脆弱又温柔。
“我没事的，灵灵，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声音依旧沙哑，明明受苦的是她，可醒来第一件事却是安慰她们。
牧云归掀起眼皮，深邃的目光投向脸色苍白的女生。
程灵递给她一杯温水，眼眶微润。
“不是你的错，倾倾。要不是牧修明那个王八蛋，你也不用受这种苦。”
时倾撑着坐起身，抿了一小口，故作疑惑，“牧修明？”
程灵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牧云归。
“牧修明是表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花园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了，然后就发现你掉到了池子里。好端端地你怎么会掉下去，肯定是牧修明那个混蛋做的。这人脾气一向变化无常，下次再见到他，记得离他远点。”
时倾缓缓点头。
“对了，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云归哥，是他救了我吗？”
女生忍不住咳了几声，目光柔柔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
“是啊，”程灵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幸好表哥及时发现，不然后果我真不敢想。”
时倾注意到她还穿着礼裙，弯翘的睫毛轻颤，“对不起灵灵，我把你的生日会给弄糟了。”
程灵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倾倾。”
担心时倾刚醒来精神不济，程灵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
房门被关上，时倾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脑袋依旧昏昏涨涨地，时倾合眸沉思。
喵的。
牧修明这个狗东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推人。
要是没有人来救她，那她是要打破人设自己游出来，还是提前嘎了？
可恶，好不容易身体舒适一些，现在又生病了。
等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时倾忽然睁开眼。
低头，脖子空荡荡的，手里也没有那个吊坠。
-
天可怜见。
牧修明是知道牧云归往花园这边来所以才推的人。
本来是想营造时倾为了捡项链自己掉进池子的。
谁知，“逃逸”的时候好巧不巧被牧云归碰见了。
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促进两个人的接触，但是过程脱离计划的感觉还是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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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间，好像有个人将冰凉的毛巾覆在她额上。
时倾缓缓地睁开迷糊的眼，一张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地晃来晃去。
“醒了？”
头上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时倾想说些什么，可是浑身乏力，嘴巴微张什么也没能说出。
眼皮沉重地落下，依旧没看清这个男人的脸。
牧云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微微张开的嘴唇干燥苍白，脸颊烧得通红，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她似乎难受极了，眉间微蹙，眼尾不自觉地溢出泪水。
脆弱得好像轻轻一捏就能失去生息。
牧云归狭长优美的眼睛染上薄薄一层冰冷的寒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实与梦境交织间，时倾隐约听到冷漠的声音。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厌恶。”
脑海中重新浮现母亲崩溃的大声嘶吼，父亲苍白无力垂下的眼，哥哥紧紧咬牙的瘦弱的背影......
她心中道：
我也讨厌我这个样子。
-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
那些杂乱的画面和声音终于消退，时倾轻叹一口气，胸中郁闷压抑的情绪得以缓解。
床头边放着一个熟悉的吊坠。
很快，房间门被敲响。
程灵走了进来，欣喜地道：“倾倾，今天感觉怎么样？”
时倾眉间展开，“很好，没什么不舒服的。谢谢灵灵，叫你担心了。”
程灵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起来昨晚照顾你的还是表哥，我都没做什么的。”
“你说我表哥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不然怎么大半夜把我赶走，还亲自给你敷毛巾降温的。”
时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云归哥，那他还在吗？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程灵：“正好，他还在下面吃早餐，你要是想见他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时倾略显疲惫的瞬间明亮起来，她急急地下床洗漱，换好一套干净的衣服后跑下楼。
到最后两阶，直接跳下。
可是客厅哪里还有什么人。
餐桌上残留着一杯喝剩下的粥。
程灵跟下来，就看到时倾失落地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环顾四周，程灵拍了拍时倾的肩膀，递给她一件外套。
“也许表哥急着去公司了，听说他最近有个项目挺忙的。他不在意这些的，倾倾。”
时倾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可语气依旧难掩失落：“灵灵，我......”
支支吾吾半天，时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程灵看她一脸为难，表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害羞，她豁然开朗：“倾倾，你不会是喜欢我表哥吧？”
她说话一向较为直接，时倾不由地错开她的视线，含糊回答：“我没有。”
看到她的反应，程灵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
她忽然笑道：“这有什么，再说我表哥那面瘫脸我都讨厌，倾倾你这么优秀，喜欢他还是他的福气呢。”
程灵这话是实心实意的，在她眼中，时倾除了身体不大好之外，无论是性格还是相貌都是一等的。
“倾倾你要是真喜欢我表哥的话，我可以帮你。”
“真的？”时倾惊喜地抬头，接触到程灵打趣视线的瞬间又害羞地移开。
-
在程灵的帮助下，时倾成功加上牧云归的微信。
她发了个可爱的表情：“云归哥有空出来吃饭吗，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牧云归的消息才回过来：“行。”
依旧是很冷漠的一个字。
时倾很快询问程灵，选择了一个最适宜的地点。
等到约定那天，时倾特地穿了一身青绿色衣裙，温雅而不失生机，衬得她一向苍白的脸色精神些。
来到餐厅时，桌上摆放着一簇新鲜的红色月季，气氛暧昧而热烈。
时倾先等了一会，牧云归便到了。
“抱歉，公司有些事情耽误了。”
他开口解释迟到的原因，姿势优雅地落座。
“没关系，我刚到不久。”
时倾从身侧拿出一个礼盒，“这是参考了灵灵的建议，感谢云归哥多次帮助。”
牧云归平静地接过礼物看了一眼，是一条墨绿色领带。
“有心了。”
语气依旧淡淡地，看不出满意不满意。
他忽然想起什么，“我听程灵说你身体一向不大好，上次又落水发烧，现在怎么样了？”
那双墨黑的眼睛漫不经心，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
“好多了。”时倾眼睛亮亮的没看不出任何病态。
“我身体从小就不大好，也习惯了，不过是发点烧，算不得什么。”
牧云归眸色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似乎带着暗色和极端的引诱。
“真的不在意吗，体质那么弱，要是经常生病肯定难受到活不下吧。”
女生浅色的眼睛突然溢出笑意，如同太阳般的光芒，灵气而充满生机。
“生命对于我来说是最珍贵的，比起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分离的痛苦，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不过是小打小闹。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有这种轻生的念头。”
牧云归注意到她的最后一句话，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李小姐的迫不得已是指什么情况？”
时倾垂眸似乎思考片刻，“比如以命换命这种情况。”
闻言，牧云归的眼眸染上了一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似乎是笑了，“李小姐说的这种情况倒像是电视剧的情节，在现实中少之又少。”
时倾眉眼略弯，“云归哥说的是。”
牧云归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期间少了许多冷漠，时不时地也会因为时倾说的一些事情而轻笑。
交流很是温馨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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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程灵所言，她不断创造机会给两人牵线搭桥。
找机会一起出去玩，然后让两人独处。
又或是把他们都叫到家里来，一起做些小游戏之类。
而时倾也足够给力，认认真真地攻略牧云归。
嘘寒问暖，送饭送礼，几乎是抓住一切机会表达自己的爱意。
这期间，成功走近牧云归心底还是因为牧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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