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珍馐阁，柳絮带着巧心贺磊姗姗来迟。
沈文昌带着人早已到了，没有先回去，而是在外面等她。
见柳絮到了，就要上前迎人。与他同行还有县丞和教谕。
柳絮不愿被人当猴看，便对三人使了个眼色，沈文昌三人赶紧停住脚步。
为了方便一会儿三楼谈事，柳絮让掌柜留的是二楼的包厢。
“沈叔叔，他们到了吗？”几人打过招呼后柳絮问道。
“都到了，来了三位山长。”教谕王承光回话道。
沐风书院的成立，影响最小的大概就是县学了。
东盛的县学是免束修的，不过需要考过童生且有三位秀才以上的人作保，并通过审核和面试才能入学。
所以，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考上童生后，还是更愿意选择县学，能给家里省不少银子。
而且柳絮跟王教谕承诺了，日后县学每个月可免费到沐风书院听一堂系主任的公开课。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咱们也上去吧！”柳絮点头道。
掌柜的亲自领路，四人便直接去了定好的包厢。
到了门口，里面正在讨论着，柳絮耳力好，自然听见了，眉毛微挑。
兴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示意掌柜的开门，敲门声响起那一瞬，原本还有声音的包间鸦雀无声。
随即门从里面打开了。几人见了他们纷纷行礼。
“崇德书院温尚贤见过福宁县主！见过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和王教谕。”
“锦华书院何良华拜见福宁县主！见过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和王教谕。”
“正心书院严恒见过福宁县主！见过县令大人、县丞大人和王教谕。”
柳絮微微侧身，虚扶一把道：“三位山长快快请起，福宁只是一个小辈，担不起如此大礼。”
沈文昌等人也笑着客气了几句。
三人中，除了严恒才三十出头的，另外两位都是半百之人。
几人相继落座，初初见面，还看不出什么，面上都挺客气的。
“诸位请坐！刚好饭点，咱们先吃饭，其他的饭后再说。”柳絮温声笑道。
她虽年纪小，但身份摆在那里，众人也都出声附和。
只不过因为还要谈事，这顿饭吃的倒是极快。
饭后，一众人上了三楼会议室。
柳絮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是沈文昌和县丞，然后是王教谕，之后才是三位山长。
“先前听县令大人说起，三位山长对于沐风书院的有所提议？”柳絮开门见山道。
三位山长对视一眼，最后是崇德书院的山长开的口，“福宁县主，您能在清河县创立如此大的书院，实乃咱们清河百姓之福，就老朽本身来说是佩服至极的。
只是，县主，您也知道，老朽听闻，沐风书院需要学习多类功课，这岂不是太过分散学子们的注意力了。”
温家同林家差不多，甚至比林家更纯粹，算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崇德书院可以说是他们祖辈的心血。除了崇德书院，他们只有一个书店做营生，其他的便都是田地了。
“福宁冒昧问一句温山长，崇德书院，每每考试，秀才占比多少，举人又占比多少？”
“这……每届考生的资质不同，这考出的成绩自是不一样的，但平均下来，秀才十之一二还是有的，举人在秀才的基础上占比也差不多。”
“也就是说，每百人，有八十人左右三年的是需要准备下一个三年？”柳絮说着看了一眼三人。
见他们都眉头微拧，又接着说道：“我也不和诸位拐弯抹角，我知道三位的意思。但福宁想说的是，沐风书院的束修不会有所改变，课程也不会减少，不论之后书院录取多少人，都是按照通告上的来。”
“这……福宁县主，如此一来，您这是要逼我们几个书院关门吗？您可知道，我们书院的夫子们可是靠着这点养家糊口的……”何良华最先忍不住了。
沐风书院，蒙学才二两束修，即使加上其他食宿，一年也要不了几两银子，更何况他们还有那什么勤工俭学。
如此一来，他们还能收到几个学子了。
“何山长先别急啊，方才温山长不是也说了，沐风书院功课太杂吗？我想三位可能不清楚我创立沐风书院的初衷。沐风书院不为科举而立。”
“县主这话什么意思，书院怎么会不为科举？”何良华不解，但温尚贤和严恒却若有所思。
柳絮笑笑没说话，倒是沈文昌接过话道：“县主曾说了一句话，士农工商，科举选士选的是治国之才，沐风书院培养的是国之根本。”
县丞也道：“所以，沐风书院的课程不是为了迎接科举的，和诸位的初衷不同。沐风书院之所以开设那么多课程，包括女学，为的，只是让百姓家的孩子能有一技之长。”
“可是沐风书院的学子为什么都要学种地和习武!”王承光有些不解。
不止是他，三位山长也疑惑的看向柳絮。
“习武自然是为了让他们有个好体魄了。就拿考科举来说，每回考试，有多少学子是因为身体不好最后没坚持下去的？”柳絮眨眨眼反问。
“而且，习武提高他们身体素质的同时，还能开阔他们的思维和增强记忆力哦！”
三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唐知秋唐进士，就是我们柳家族学的院，额，山长，也是之后沐风书院的副院长。”柳絮耸耸肩。
“至于种地嘛，我这县主怎么来的你们应该都知道吧？种地也是很有学问的。还是那句话，拿科举来说，当官的不会种地，怎么去帮助百姓？”
一句话问得在场的几人，包括沈文昌等人都沉默了。
“可是，县主，您这束修……就不能再提一点吗？咱们书院还养着那么些人……”何良华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柳絮坐直了身子，“何山长，我们面对的受众就不一样。沐风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和诸位的书院不同，沐风书院要求封闭式管理。上六天休沐一天，除了休沐那天，学子是不能外出的，且家属除了开学和家长会时，是不被允许进书院的。您觉得，那些富家子弟们会愿意吗？”
何良华闻言眼睛一亮，另外两人虽然眸光有所变动，但是依旧沉默。
柳絮嘴唇微勾，这何良华……呵呵，她说的只是最开始的情况，等第一届学子毕业后，甚至不一定等到毕业，沐风书院恐怕就会被人趋之若鹜。
不过另外两人，严恒她看不明白，但是温尚贤，这人眉头一直紧锁，眸中还是能看出不赞同。
不过嘛，这人倒是有点为人夫子的样子，没有只关注束修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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