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外勤，在下属分公司里吃人家一块前台小蛋糕。
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何况还是人家前台小姐姐看总部来的实习生弟弟长得帅主动好心递过来的。
主要是慕晚迎前脚刚正气凛然表态发言强调原则问题。
后脚身为实习生徒弟的臭小子就在旁边拆台。
属实有点儿丢脸……
匆匆和分公司小领导道别、然后火速拖着臭小子就一溜烟夺门而逃。
出了人家分公司大门，慕大将军如释重负松口气，才想起来对着自家徒弟一顿恨铁不成钢教训：
“让你多听少说好好学，没让你不说话的时候吃人家东西啊！”
“我要没回头看你都快把人家前台放着的蛋糕全吃完了！”
“咋的饿死鬼投胎这辈子没尝过好蛋糕啊？”
一句话无意间戳中要害。
林然下意识想起自家那位苏大厨的烘焙手艺，满脸不堪回首：
“好蛋糕确实吃的少……”
但刚刚也并非是真的馋人家这点儿小便宜。
吃着小蛋糕的工夫很自然就跟那位分公司的前台小姐姐搭上话了。
闲聊几句天。
对方对年轻的实习生小朋友没多大戒备心思，有些自家分公司的小秘密小八卦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套问了出来。
其中有一条就是分公司刚刚那位小领导，和集团这边市场部的一位项目总监关系挺好。
这次慕晚迎审查报表查到的材料缺漏。
刚好就是那位市场部项目总监经手操办的项目。
所以。
并非是粗心不留神的漏交材料。
而是倘若事业部这边没能及时发现，就会在不动声色间被遮掩过去的一笔小小交易。
当然。
数额也不算大。
在集团内部，一些手握权力的中高层为自己谋取一点小小福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下面分公司的好处做置换，也是许多大企业里心照不宣的灰色默契。
慕晚迎却听得轻吸一口凉气，看向林然的目光都变了：
“你小子……”
“还有这两把刷子？”
“有天分啊！”
……
本以为自家徒弟纯纯是嘴馋。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商业间谍的潜质。
林然谦虚：
“一般吧，我也第一次做。”
“运气好运气好。”
随即看向慕晚迎，问了一句：
“这事儿还上不上报？”
刚刚和那位分公司小领导其实聊得挺好，大家客客气气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以后也能多份人情，多条路。
而且为了这点小事，或许还会得罪市场部那边的一位中层实权领导。
并不值当。
这其中关窍，慕晚迎不傻，自然也想得明白。
以她这样一个实习转正不过半年的底层小员工的身份，的确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犹豫了片刻，慕晚迎还是点头，下定决心：
“上报。”
林然对着慕大将军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晚迎姐，有骨气。”
慕晚迎却苦笑：
“轻重我也分得清，这报上去可就是两边不讨好得罪人了……”
“和骨气有啥关系骨气又当不了钱花……”
唉声叹气两句，她顿了顿，又摇摇头：
“但公司让我来做这份工作，就得认真负责做好。”
“情面上放过去了——”
她指了指心口：
“这里过不去。”
刚刚做出上报决定的时候，慕晚迎自己其实还有些犹豫。
但这会儿对着自己负责帮带的实习生徒弟说出这番话，却仿佛是再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决心。
说完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下来。
然后突然觉得怎么自己话说得这么感人没换来一声赞叹。
疑惑抬头。
就看到某个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五米外的一个路边臭豆腐摊前：
“老板臭豆腐给我来一份，多加点儿料……”
慕大将军恼羞成怒：
“臭小子还说你不是饿死鬼投胎！？？”
……
时间也到了中午。
确实到饭点了。
来不及回公司的公共食堂，慕晚迎熟门熟路带着林然在市区附近找了个小餐馆。
听说也是这一片出租车司机常来的一家路边食堂。
刚进大门。
里头照样一片人头攒动，喧嚣拥挤。
慕大将军抢热菜能力再度发威，一手抓着餐盘一手拖着自家徒弟风风火火杀进人堆：
“跟我走！”
“先抢红烧肉！！”
吃过午饭。
下午还有三家公司和合作方要跑。
林然也是难得一整天跟着跑外勤，倒是不觉辛苦，反正跟在自家师傅后头看着学习。
这边林然是无所谓。
君盛事业部那边，某位苏家大小姐却有些蹙眉。
本来忙碌工作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后想着趁午休时间找自家小男朋友偷偷见个面亲昵一会儿。
结果听说男朋友被帮带师父带着出去跑外勤了……
什么帮带师父这么上心负责？
把她难得和自家男友的偷摸约会小计划给破坏了。
回头查查。
得记一笔。
办公室内，在自家堂妹面前正襟危坐的苏清河瞳孔地震地看着苏家大小姐唰唰在一个小本本上记了一笔……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上了这位的死亡笔记……
暗自警觉猛猛告诫自己要小心点儿千万不能也被记上去。
回过神。
才听到面前苏清颜已经唤了他两声。
赶紧再次坐直：
“苏主管，我在！”
平时是堂兄妹，在公司里还是要正式称职务。
苏清颜也已经将刚刚的小本本收起，看向坐在面前一丝不苟的自家堂哥，微微一笑：
“也没什么，你现在算是正式加入团队了。”
“我要给你布置第一个任务。”
苏清河精神微振，腰板坐得更直了一些：
“您说！”
苏清颜抬手将办公桌前的一沓厚厚材料丢了过来，言简意赅：
“第一步。”
“查账。”
轻描淡写的口吻。
却莫名地让人听出几分清寒冷冽的杀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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