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站在一座巍峨破旧的宫殿中，最上方坐着的是上帝。
他的身材和令牌上的形象完全相同，穿着白袍，手握一支权杖。甚至是连动作都格外吻合。
这是他们来到这里后看到上帝的第一眼。
接下来，上帝将权杖放下，缓缓露出了面容。
“船夫？！”
赵千枯语气诧异：“怎么是你？”
所有人都很惊讶。
令牌上刻画的只是一个上帝的轮廓，对上帝的面容并没有细致地表现出来。
可今日一看，为什么这个人和送他们上岸的船夫长得一模一样？
船夫微微一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职业是船夫，但我的能力是上帝。”
赵牧眼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船上的各种诡异现象。
难怪当时船夫可以徒手划桨，根本不费一丁点力气。
“之前你说，几千年没有人从佯有国离开，这是为什么？”
既然船夫就是上帝，那他提醒他们“有了令牌也不一定会离开这里”的这句话，难道就是真的吗？
“因为令牌只是见到我的媒介。”
“而我，不会放你们离开。”
船夫微微一笑：“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可你们非不听。那就永远留在佯有吧。人多一点，热闹。”
赵牧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上面依旧只是“任务已完成”，却没有提示离开通道的位置。
看来，最后的一个障碍，就是面前的上帝了。
所有人听了船夫的话，脸色一变。
但是没人继续质问，只是站在原地，等待赵牧的指令。
赵牧思考了几秒后，问道：
“他们为什么会称呼你为上帝？”
“因为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可以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
说起这个，船夫的语气没有任何自夸的傲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经过了这几天的经历，几人也都认可了上帝的这句话。
“是吗。”
赵牧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赵千枯，直接动手。”
赵千枯听完赵牧的话后，果断地掏出一张红符。
红符出现后，立刻朝台上的船夫飞奔而去。
船夫见状，手指一扬，迎面飞来的红符应声而碎。
姜梵叶见此，第一时间唤出淞霜剑，无数冰柱破土而出。
那些冰柱以一种势如破竹的压迫感逼近船夫。
船夫从容地放下权杖，手中冒出一团白色光芒。
看到那道光芒后，所有人面色一紧。
他们从那道光芒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威胁性。
当光芒出现后，冰柱被迫停在半空中，下一秒碎成冰屑，往下掉落。
船夫的口中出现了一句类似审判的词：
【对上帝不忠、违抗上帝者，死。】
“死”字一出口，白色光芒直接朝几人涌了过来。
所有人的精神力仿佛被什么东西遏制住，大脑一片空白。
周序率先挣脱了这种控制，他唤出绝对防御，快速笼罩在几人的前方。
“快走！”
周序说完，面前的光芒已经触碰到了防护罩上。
防护罩不堪一击，在两者相碰的一瞬间碎了一地，然后消失。
周序脑中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眩晕击中。
他勉强站起身，刚想说些什么，余光却发现周围的几个人已经倒了地。
一阵脚步声响起。
距离极近，他以为是船夫过来了，只能唤出最后一丝异能，往周围昏迷的几人前方灌输。
就在第二道防护罩即将完成时，他的耳边响起一阵嘹亮的凤鸣声。
那种叫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接插进了他的脑海里，造成重创。
周序再也坚持不住，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倒了下去。
在意识消失时，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人。
他身穿黑色工装服，面色白皙，眼神冷漠。
是……赵牧？
周序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个人倒地后，赵牧停了脚步，转身看向站在台上的船夫。
船夫一直在观察着这几个外乡人，所以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印象很深，他应该是面前这几个人的领头人，而且差不多所有的令牌都是他找到的。
可如今他却假借自己之手，对同伴动手。
“你在利用我？”
船夫皱眉看向他。
赵牧微微一笑，但笑意并未达眼底，他开口：
“我是一名在逃犯，他们都是警察。他们要抓的人是我，并不在佯有国。我骗了他们。所以……”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船夫，问道：“我杀他们难道不应该吗？”
“你以为，你曾经犯过罪，我就会让你这种人离开佯有国吗？如果你胆敢再次犯罪，佯有城有十几条法律，可以惩治你这种罪犯。”
船夫并没有被赵牧那番话吓到，他以为对方那么说，只是想让自己放他离开而已。
“是吗。”
赵牧眼神浸满了寒意。
“你说你的能力是上帝，那你一定无所不能吧。”
“当然。”
赵牧手中出现一把剑，朝左方的石柱刺了进去。
“噼里啪啦。”
一些碎石头掉落在地。
好在石柱整体厚实，碎了一小块石头，依旧能够稳固地支撑这个宫殿。
赵牧走上前，捡起一块石头，问道：
“那你一定能创造出一个你无法举起的石头。”
“当然。”
船夫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赵牧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可你不能。如果你创造出了这块石头，那你没办法举起他。你根本不是全能的。”
“如果你无法创造出这块石头，那你更不是全能的。”
船夫眉头紧锁，想争辩什么，可思索了许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上帝是无所不知的。你无所不知吗？”
船夫想回答是，可是经过上次的谈话，他不敢轻易地回答了。
赵牧看出了他的犹豫，继续开口：
“如果你是全知的，那我想问你，佯有国的人自由吗？我们生活在这座岛上会自由吗？”
“当然。”
这句话船夫回答得很快。
佯有国法律齐全，物资充沛，没有战争，人人可以自足。
“既然你是全知的，那你一定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吧？是杀了你离开这里，还是留在佯有。”
船夫并没有轻易回答。
“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接下来会做什么，那我的人生轨迹在时间线上就是固定的。所以我接下来的所有选择都不是自由的。既然如此，我何谈自由？”
“可你承诺过我，我是自由的啊。”
赵牧眼底闪过一丝恶意：“所以，你不是全知的。”
船夫愣在原地，像是丧失了语言系统一样。
最后他憋出了一句话：“可我就是上帝！所有的佯有民众都敬仰我，我可以给他们任何东西。”
赵牧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是，你是上帝。我看到了。”
船夫松了一口气，以为赵牧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可没想到赵牧话音一转，继续质问：
“但你既不全能，又不全知。”
船夫卡了壳。
“所以……”
赵牧眼神冰冷：
“上帝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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