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自己分析一下？”宋祈安转着方向盘，拐进了右手边一条狭窄些的水泥路。
“因为你经常删人帖子，然后他们习惯了？”
“我有经常吗？”宋祈安歪歪头，他连论坛都很少上，哪管他们发什么。
“我不知道啊，看他们说的，我最近才下回来。”范西月摸了摸脑袋。
应该是学校论坛可控性比较高，删几个帖子不至于引起什么风波。
副驾上的时柠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真的那么讨厌时柠吗，为什么她带女篮赢得了冠军还要继续骂她。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为时柠创造出一个正常的环境。
“本次导航目的地已到达，已为您结束导航。”车前头忽然传出一道电子音，车停稳后，宋祈安拉起手刹，拔下车钥匙，看向时柠，“到了？”
她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自顾自打开车门下车。
宋祈安拿好自己手机，一下车，目光便自然而然地锁定田野上那栋泛黄的两层小楼。
他笑了笑，往下一看，他们要经过一个坡才能走近那栋小楼，站在马路上居高临下地望去，楼房像一个特意设计出来的可爱摆件，做了旧，被放在高高的绿色野草地上。
一阵五点四十分左右的的微风刚好从下面的草地上攀爬上来，叶子长着细密绒毛的背面晃悠翻卷，四人的发丝被风扬起，空气里有泥土和植物的芳香。
“住在这里，晚上会不会有蛇啊？”姜新豪挪到时柠身旁，搓了搓大腿问道。
时柠摇头：“蛇不敢来。”
她带头走下去，穿过小半片田野来到家门前，用钥匙把那扇生锈的大铁门打开。
往时张凤禾都会坐在门前等她，这次出院后，老人大多数时间都躺在了床上，大门总是紧闭着。
宋祈安迈步走进去，一阵古朴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中药的气味，一点点从袖口渗进皮肤里。
地上的瓷砖破了几处，露出黑色的土胚，墙角吊下来一些棕灰色蛛网，家具还算干净，但一看就不值钱。
宋祈安从小养尊处优，这里比他家的储物间还不如，怪不得时檬要当有钱男人的小三。
在他环顾四周时，姜新豪靠了过来，低声说道：“阿宋，你看手机。”
“干嘛？”
“就看看。”姜新豪抠了抠手指，一副扭捏的样子，说完就追着时柠去了后院。
“神经，你最好有什么大事。”宋祈安打开手机，直接就看见姜新豪给他发的消息弹出来，问他和时柠的关系。
宋祈安挑了挑眉：【你先别理】
退出社交软件，又习惯性地点了一下那个爱心好感图标，宋祈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八十五！”他激动地念出了声。
范西月自己熟门熟路的从门边找了张四角矮凳，靠着门坐下，刚一刷手机，就发现自己的号被封了。
“嘿？”她不信邪地刷新了几遍，出来的主页都是空白的。
可恶，封号效率还挺高。
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从购物袋里拿出包牛肉干，泄愤地嚼着。
忽然客厅中间的宋祈安大叫了一声，害她一下咬到了舌头。
“你犯病了？”范西月揉着脸颊恨恨地骂道。
宋祈安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往房子里面走去，却压抑不住脸上的笑容。
后院里，时柠在空地上用水管清洗一张许久不用的大木桌，带着泡沫的污水顺着斜坡流进几乎被野草遮掩住的水沟里。
家里桌子太小了，如果他们要在家吃饭是不够用的。
姜新豪拿着他们买的东西走过来，问她怎么做，时柠捏了捏下巴，扒拉袋子里的那些蔬菜和羊肉，说道：“应该要先洗一下。”
“那我拿去洗。”姜新豪被分配了任务，开心地转身，忽然又顿住，有些羞赧地问道：“厨房在哪啊？”
时柠伸手，指中了一扇绿色的窗口，“从后门进去右手边第一扇门。”
“好，我一定洗干净。”像个被妻子指使家务丈夫，姜新豪被自己的幻想弄得面红耳燥，屁颠屁颠地去了。
他从厨房里找到了洗菜盆，为了让时柠注意，特意走出来到后院水龙头处接水来洗。
把东西全倒进盆里，就埋头搓洗了起来，不敢抬头看她。
时柠正用水管冲洗着桌面，忽然逐渐地不出水了，转头发现是连接水龙头的水管被姜新豪拔了下来。
“……”
“那个——”她刚想大喊着提醒一下，宋祈安忽地从后门走出来，注意到蹲在地上洗菜的姜新豪。
“你肉和菜一起洗？”不大的不锈钢盆里，羊肉、黄瓜、大葱等全部挤在一起，水面上浮着一层油光。
姜新豪直起背，看着他懵懂道：“这样不行吗？”
“没——记得放洗洁精。”宋祈安拖长了声音，语调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等人走开后，姜新豪洗了两下大葱，才想起消息的事，赶忙湿着手从牛仔裤兜里拿出手机。
宋祈安：【你先别理】
他的眉毛一下耷拉下来，显得有些丧气，犹犹豫豫地打字：【什么意思啊】【宋哥你给个准信行不行】
要是宋祈安也喜欢时柠，那他就不抢了。
那边，宋祈安走过两块石板，慢悠悠来到时柠身旁，闻到老浓一股洗洁精味道。
“时柠，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今天就纡尊降贵帮你干些活。”他开口说道，声音朗润轻快，任谁都听得出他心情好。
时柠看了他几眼，也不跟他客气，从蓝色的水盆里拧干一块好像是那种小孩衣服剪下来的布，说道：“你用抹布把桌子擦干吧，待会儿我们在上面吃饭。”
宋祈安眼睛往下移，落在她手里那块发黑的抹布上。
这、这叫抹布？
宋祈安伸过手，试着用手指拈过来，但尝试失败，只好用商量的语气道：“能用纸巾吗？”
“不行，那多废纸啊。”她直接拒绝，要把抹布往男生手里塞。
宋祈安赶紧躲开。
时柠目光严厉地看着他。
宋祈安无奈地摆摆手：“行，你先放桌上，待会儿我一定擦。”
抹布被放在桌上，时柠把清理桌子的事交给宋祈安，路过探头探脑的姜新豪走进屋里。
“柠柠，是谁来了？”左手边，紧闭的房门内传出张凤禾嘶哑的声音。
她打开门走进去，解释道：“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球赛打赢了，来家里吃个饭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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