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从屋里出来，便瞧见她发哭功，连忙快步过去将人搂到怀里。
“好了，阿爸逗你玩儿呢...”
乐乐扭头扑到母亲怀里，哭的更大声。
“阿爸坏！晟儿是丑八怪！就是丑八怪！！”
纪鸿洲又内疚又好笑：
“你要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合着这丫头是忘了，自己跟弟弟长得到底有多像。
乐乐只顾哭，发泄似的嗷嗷嚎，根本不理他了。
“你还说！”
秦音搂着女儿瞪了他一眼，抿唇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你们三个出去！乐乐跟母亲来...”
看着母女俩进屋，纪鸿洲无奈摇头，起身带着两个儿子先出去了。
*
秦音在房里，搂着女儿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小丫头哄停。
“...好了，本来很漂亮的，瞧瞧你哭的，头发都乱糟糟。”
她好笑轻叹，将女儿牵到梳妆柜前坐下，拿了梳子重新替她梳头。
乐乐乖乖坐着，看着镜子里的黄毛丫头，头发乱炸，眼睛哭红，小身板还一抽一抽的。
小丫头愣了愣，好半晌，又开始扁嘴：
“母亲~~”
“不准哭了！”秦音轻斥一句，“怎么又哭？”
“乐乐丑~”乐乐哇地一声又哭起来，“乐乐像阿爸，不像母亲~！”
秦音忍俊不禁，连忙挽唇垂下眼，强忍住笑意哄道：
“谁说的？乐乐是女孩子，女孩子都漂亮，像阿爸也漂亮。”
乐乐哭声稍缓，眼泪汪汪地自镜中看她。
秦音莞尔，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柔声道：
“乐乐只是还小，女孩子都是越长越漂亮，等到十八岁，乐乐也是个小美人儿。”
乐乐湿漉漉的眼睫眨巴眨巴，噘嘴嘀咕：
“像母亲一样？”
“嗯，母亲一样，你可是母亲亲生的。”
乐乐瞬间破涕为笑，一点都不难过了。
“像母亲一样...”小丫头踢了踢脚丫，笑嘻嘻道，“母亲是大美人，乐乐是小美人！”
秦音被逗笑，这么小的丫头，竟还知道美和丑，不过还是顺着女儿的话说。
“对，小美人，别动了，母亲帮你梳个漂亮的辫子，就是小美人了。”
母女俩在房里嘀嘀咕咕磨磨蹭蹭好半晌。
楼下餐厅里，纪鸿洲正跟秦震关闲唠。
孩子们都已经吃过饭，这会儿在小客厅里玩儿。
等了半晌秦音还不到，纪鸿洲正欲派人上楼去催，便见她牵着乐乐进来了。
几人瞧见小丫头头上戴的珍珠发卡，齐齐一怔。
女人佩戴的发饰，戴在四五岁的小丫头头上，瞧着有点违和。
傅盛荣当先掩嘴笑，“哟，我瞧瞧，这发卡可真漂亮。”
乐乐眼睛笑弯，高高昂起小下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纪鸿洲微张嘴，想说什么，瞧见女儿这副得意的小模样，眸底不禁掠过丝笑，话又咽了回去。
秦音抿唇忍笑，将小丫头牵到他面前，素手扶住她肩。
“乐乐？”
乐乐嘟起嘴看着纪鸿洲，不情不愿道：
“阿爸，你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说了，我就原谅你，不跟你生气。”
纪鸿洲好笑挑眉：
“我凭什么说对不起？我怎么...”话没说完，被秦音伸手戳了一下。
纪鸿洲，“......”
乐乐板起小脸，义正言辞指责他：
“你帮晟儿不帮我，我不是你亲生的了？”
纪鸿洲，“......”
“母亲说阿爸最爱乐乐，阿爸才不是！”小丫头越说越气愤，“你都不训长安，也不训晟儿，你只训我，阿爸偏心了，还不肯道歉，我以后再也不理阿爸！”
纪鸿洲无言以对，好笑道：
“阿爸训你是你先要动手，你总是动手，还屡教不改，长安和乐乐都不动手。纪乐龄，你要讲道理...”
小丫头嘴一扁，眼圈儿瞬间红了。
面对秦震关和傅盛荣看热闹的眼神，纪鸿洲话噎住。
乐乐一撒手，扭身便要走，像是真不理阿爸了。
“诶！”
纪鸿洲眼疾手快，起身一把将小丫头拽回来，蹲下身搂到怀里，好声好气哄道：
“好好好，阿爸不对，阿爸道歉，阿爸以后再也不大声训你了，成不成？”
乐乐歪着头看他，小嘴紧紧抿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样不吱声的哭，比嚎啕大哭还挖人心。
纪鸿洲心软的一塌糊涂，一脸无奈地将小丫头抱起来，拍着她背叹了口气。
“阿爸错，阿爸不该吼你，好了，不哭...”
秦音推他一把，“出去哄。”
纪鸿洲抱着女儿出去了。
秦音走到自己位子前落坐。
秦震关收回视线，转眼看向她，轻笑打趣：
“这么哄，再过几年还得了？不得太岁头上动土？”
秦音笑，“不会，我会管束的。”
傅盛荣也笑说，“对，小丫头不一样的，女儿家心思细，等大一点，道理都会懂的。”
秦震关摇摇头，他是没有女儿，也不需要去操这份心。
总归纪鸿洲的女儿，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好像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秦音适时岔开话题：
“你们方才聊什么？”
“在说阿睿。”傅盛荣浅笑接话，“今日我过去，听父亲母亲和他商量去南洋的事，他如今身体在恢复，想过完这个冬，明年开春便走。”
“也留下半年时间，叫父亲母亲回去，准备准备。”
秦音眸色微怔，“...定好了？”
“嗯。”
傅盛荣含笑点头，“父亲母亲觉得是个好主意，她们年纪大了，能陪在阿睿身边，多一年是一年，我跟你大哥会帮着安排人，先去那边打点。”
秦震关也嗯了声，接着她话说道：
“去吧，狡兔三窟，让他们先在那边安顿下，保不齐往后，真出个什么事，咱们在外面，也有个稳妥的落脚地。”
秦音听罢缄默不语。
既然他们都做好了打算和准备，她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
秦震关一行人，在湘城呆过了八月十五。
八月十六一早，便启程回了徽州。
送走他们，纪鸿洲和秦音也恢复日常的忙碌。
这日秦音去医馆，巧遇了来抓药的董玉珍。
“大嫂。”
她正要上车离开，见秦音的车开过来，便立在车边等了等。
秦音看她气色红润，面上还带着笑意，便也浅笑颔首。
“来看诊？”
“嗯。”
董玉珍点了点头，轻叹口气含笑说道：
“我抓安胎药，跟母亲说好了，会把景洲留下的血脉生下来，万一是儿子，往后也是给兮兮多一个依仗，算我对得起这段婚姻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母亲这几日身体也有好转，等她好起来，生意上也能帮我，孩子反正有乳娘和佣人们照看，不耽误什么事。”
秦音听罢微微点头，“你跟三婶儿能好好相处，对孩子们也好，景洲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董玉珍笑了笑，没再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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