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李世民一身便服的坐在主家位置上。
当看到无舌带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的时候，眼神之中顿时升起了万千复杂。
不过这很快就被他给掩饰了再去，连忙站起身，满嘴笑意，好似迎客的主人一般，朝着郑观音迎了上去。
“皇嫂，你来啦！”
面对李世民的热情，郑观音冷冷的瞥了一眼，似不屑，又是嘲讽。
在身边寻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之后，这才看都不看李世民的道：“请陛下自重，臣妾担不得陛下这一声皇嫂，既是怕遭天谴，也是怕我那九泉之下的夫君不得安宁。”
郑观音此话一出，李世民脸上的热情和笑容瞬间都僵住了，随后就不免一阵恼怒。
“皇···”为了后面的事，李世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郑观音直接打断。
“陛下！”
“臣妾说了，担不得你这声皇嫂。”
“请陛下称呼臣妾为息王妃或者郑姑娘。”
郑观音突然站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世民 ，眼神之中尽是仇恨，声音更是冰冷无比。
在今年的大朝会上，李世民分别追封死去的李建成与李元吉为息王和海陵郡王。
李世民被郑观音那双眼睛盯着很是心虚，不敢直视。
微闭着眼睛，深呼吸，来到主家位置上坐下，侧视着郑观音道：“好吧，息王妃。”
“朕有必要跟你说解释，当初之事，朕完全是被他们兄弟逼的走投无路，不得已而为之。”
“朕从未想过兄弟相残，是他们逼饿朕的，是他们不想让朕活着，所以这怪不得朕。”
“呵呵！”郑观音冷笑一声坐下，脸上全是嘲讽，“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做了就是做了，当初的秦王如今也已成了天子，你又何必向我解释？”
“还用一个迫不得已来为自己辩解，真是好一个迫不得已。”
“杀兄弑弟是迫不得已，将自己弟弟的王妃收进后宫也是迫不得已，难道杀掉自己十个亲侄子，尤其是那刚出不满月的襁褓，那还是迫不得已吗？”
“既然你怕报复，为什么不将我们这些女人，不将你的这些侄女彻底的杀个干净？”
郑观音出身荥阳郑氏，不管是成为太子妃之前，还是成为太子妃之后，一直以温柔示人。
但是现在，她却是朝着李世民毫无形象的厉声质问，连带着那绝美的娇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李世民面对郑观音这一句句质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内心十分心虚，索性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后，郑观音也安静了下来，面容不再狰狞。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安静下的郑观音，对待李世民的态度也不再似一开始那般，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闻言，李世民睁开眼，也不再废话。
“前段时间，长孙无忌出使突厥，那颉利说是息王的结义兄弟，听说你在大唐过得不好，所以点名了要接你去突厥，不然就和我大唐开战。”
“为了两国和平，为不让我大唐百姓遭受战火之苦，半个月后，朕会让长孙无忌再次出使突厥，届时还请息王妃随行。”
李世民并没有提及，颉利拿奚族和契丹等部落归附大唐一事做文章，而提出的四个要求。
仅仅只是将这一条单独的给拿了出来。
而郑观音听到李世民的这两句话时，先是震惊，然后就是错愕，接着就又是冷笑。
由于她自玄武门之后便一直被监禁在这里不得外出，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去年颉利兵临城下，生擒了李世民；
不知道去年大唐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开远十八条》，还让堂堂大唐皇后与大皇子前往突厥为质十年；
更不知道这一次李世民让她去突厥，背后所牵扯到的具体事情。
即便是李世民登基成了大唐天子，她也是在无舌到来时有所猜测，走进厅堂看见李世民一个人时才确定。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李世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对此很是头疼。
因此，此刻听到李世民让她去突厥，理所当然的就认为这是李世民不敢杀她，也不敢放她，就找了一个借口将她给驱离了大唐。
将她送往突厥，不仅能够获得突厥好处，更重要的是不会让她好过，不会让她有机会回来搞事。
至于其口中的什么颉利、结义兄弟的，什么突厥与大唐开战，她都认为这是李世民随口寻得的借口。
难道这些年大唐和突厥开战的次数还少吗？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郑观音冷若寒霜的盯着李世民，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冰冷而又刺骨。
除了一开始眸光微微颤动了几下外，她既没有大喊大叫的求饶，也没有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惊慌与恐惧，有的只是极为不平常的平静。
李世民将目光转到一旁，淡淡地道：“请息王妃以家国天下为重！”
“你不后悔？”郑观音又一次问道，脸上除了冰冷再无其它神色。
“大唐会记住息王妃的功绩的。”
“并且朕会让礼部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将息王以礼改葬的。”
再一次听到李世民的回答，郑观音脸上的冰冷又一次变成了嘲讽与冷笑。
“你不后悔就好！”
“我可以去突厥，但是必须要让我的四个女儿跟在我身边。”
“可以！”
见郑观音愿意主动去，李世民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这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面对郑观音的这小小要求，他更是想都没想的的直接答应了。
随着事情完成，李世民也没有在多做停留，直接起身离开，回了宫。
在李世民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郑观音的身体直接瘫软了下来，止不住的在颤抖。
刚刚她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不过是因为李世民在，所以强装的罢了。
她不想在仇人面前表现出弱势。
去突厥，让她一个女人去突厥，突厥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狼穴。
她一个女人又怎会不怕？
这一刻，郑观音对李世民的仇恨更深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郑观音也缓了过来。
走出厅堂，抬头看着没有一颗夜星的夜空，寒风之中回荡着她那咬牙切齿，冰冷凛冽的声音。
“李世民，你不后悔，但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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