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才姝宁在,便一起用了些。”九疑起身往里间走。
“你也没说要过来用饭,我自然按自己的时辰用。”九疑脚步未停。
往常封正大多会遣人报个信,要么是来得早,赶在她用饭前。
今日她想着姝宁不能回家太晚,确实比平日用饭早了些。
封正吩咐清樾准备些粥点,就跟着九疑进了里间。
他快走两步,躬身去捉她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他蹙眉。
随后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自己则在她身侧坐下,依旧没有松开手。
九疑少有手脚冰凉的时候,今日或许是身子未好全的缘故,手一直热不起来。
见九疑抿了抿唇并不作答,封正一边揉搓着她的手,一边问道:“可是今日见了风,或是心绪起伏太大。”
九疑就猜他知道俞修今日过来,此刻听他这般问,便也不再遮掩。
“不是这个缘故,过两日便好了。”
起初不适应他这般亲密的动作,但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确实很暖。
“有件事要与你说。”封正一边继续揉搓着她逐渐回暖的手,一边开口道,声音平稳,却让九疑莫名有些紧张。
这两日发生的事太多,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且她觉得以封正的性子,应该会追着问她和俞修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他已经知晓了大概。
“你说吧。”
见九疑这般神色,封正不由笑出了声。
她愕然抬眼,撞进他含着几分促狭,却并无怒意的眼眸里。
九疑猛地抽回手,不过一息,就被封正又捉了回去,这次握得更紧,力道也重了些。
“怎么了,我不就笑两声么,话还没说呢。”封正非但不恼,眼底那点促狭的笑意反而更浓,身子也往九疑身边贴。
九疑被他骤然贴近的气息逼得向后微仰,后背抵住了软榻的靠背,退无可退。
被他紧握的双手抵着他:“你有话好好说。”
“我这不是在好好说么。”
封正挪开了些,见九疑眼底的惊悸未散,清了清喉。
算了算了,她还需要时间适应。
“我就是想说,我想把桑伯父调到京城任职,你觉得如何。”
这话来得突兀,九疑正因他的举动心神未定,闻言又是一怔,抬眸看向封正,眼中带着明显的错愕。
她父亲如今在阶州任同知,虽不是什么显赫要职,却也安稳。
爹爹以举人之身入仕,能有从六品的官职已是难得。
但,若爹爹能入京为官,那娘势必跟来,桑莹和桑阳都会过来,他们一家子便能团聚,再不必隔着千山万水。
她嫁与封正,爹爹也不会觉得她有辱桑家门楣了吧。
“会很难么。”
封正一听便知,九疑很欢喜。
自嫁到昆山后,她再未回过家。
“不难。”他很笃定。
“对你父亲而言,是平级调动,甚至可能略升半级,于规矩上说得过去。吏部那边,我自有分寸,不会落人口实。”
他都觉得升半级有点拿不出手,想着寻摸个清闲又有实权的差事。
九疑家中从前清贫,实在也是桑志当县令时太过清廉的缘故,近几年才好过了些。
九疑抿了抿唇。
就算规矩上说得过去,也定有人私下议论,说桑志是沾了女儿的光,靠了女婿的势。
但九疑觉得,京城这么多达官显贵,谁家没有些姻亲故旧的提携关照。
光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位大人物的子弟或姻亲,被安排在一些清贵或紧要的职位上,美其名曰历练或举贤不避亲。
这些都是她在栖针阁听到的和姝宁讲给她听的。
见九疑唇角有淡淡的笑意,封正知道她认可这番安排,也欢喜往后能与家人常常相见。
“等桑伯父过来,恐怕也得两三个月之后。”
封正的声音平稳,又道:“吏部行文、地方交接、路途行程,都需要时间。”
他说的两三个月,已是极其高效的预估。
调动一个六品官员,绝非一纸调令那么简单。
首先需得吏部考功司核验桑志历年考绩,确认其卓异或至少称职,这便需要调阅档案,甚至派员实地复核。
一系列过程,封正不会对九疑细说,只需让她知道结果,并相信他能将这件事做好就行。
“我会派人前往阶州,协助伯父处理交接事宜,安排稳妥的行程,定不会委屈家中女眷。”
这件事他会派卢不器去做,虽说有些事没遂他意,但卢不器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九疑感觉封正十分自信,她都开始怀疑这事是不是真的这么简单。
但她的认知又令她明白,这件事绝不会像封正言语间那般轻描淡写。
爹爹远在阶州,京中毫无人脉根基,凭什么能越过那么多候缺、等缺的官员,稳稳调入京城,还能略升半级。
她轻轻点了点头,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封正心头似被羽毛拂过,又酥又软。
他面上不显,只唇角勾了勾:“光说句谢可不成。”
“那你想我怎么谢。”九疑抬眼看他。
她问得认真,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回报这份她深知份量不轻的礼物。
他给她的太多,她能回报他的又实在太少。
封正被她这模样弄得心尖发痒。
他本意只是想逗逗她,享受她此刻看他的这种眼神,但这会儿见她如此认真发问,倒觉得很有趣。
他松开被他暖热的她的手,身体微微向她倾去,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我想......”
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停在唇上,眼神暗了暗,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又往前凑了一寸:“我想......”
“想做什么。”九疑没有躲。
“想你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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