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九疑说道。
封正身上的官袍并未褪下,显然是从宫中直接赶回来,连换衣的功夫都没有。
他替九疑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垂眸端详她。
虽上了妆,但感觉脸色还是不好。
“待接了旨,让周姑娘来瞧瞧。”
“嗯,一会儿我就回去,让她去我那。”
九疑说完,封正显而易见地蹙了眉。
他知道,俞修今日会过去。
俞修昨晚听辰阳讲完所有事后,今儿天不亮便候在俞鸿院外,俞鸿早饭都没用便与俞修去了书房。
“大伯何故骗我。”俞修将辰阳所查的内容放在案上。
“是您亲口说,我妇去岁六月染了病,挪到庄子上将养,没熬过去。”
“大伯,这是您的原话,侄儿一个字都不敢忘。”
俞修一夜未眠,眼中尽是血丝。
自祖父去后,大伯便是他们这一支的话事人。
所以大伯说的话,便是族中的规矩,是晚辈行事的准则。
可在这件事上,大伯却亲手碾碎了这份信任。
俞鸿垂眸看着案上书卷。
从昨晚辰阳回来他便料到俞修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只可惜当初没能拦住辰阳。
但昆山那边他自觉已经打点好,没想到还是被俞修的人查了出来。
思忖良久,终是说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见俞修并未否认,俞鸿又道:“这事你祖母做下了消息才传过来,即便我早早将真相告知与你,你难道真打算放弃科考从封正手上抢人,然后让整个俞家为你的儿女私情陪葬?”
俞鸿早就知道九疑是跟着封正来京的,封正如今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俞鸿不可能看着俞修跟他抢人,所以当初才说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自新帝登基后,俞修没少从旁人口中听到封正这个名字,但大伯在九疑的事上提了封正,那便是将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下了。
难怪他见不到周家的人,找不到桑时序,寻不到九疑。
不管他如何查,总有答案递到跟前,直到他找上闻七,让闻七周折递消息出去。
这张网,终于有了轮廓。
见俞修还算清醒,俞鸿又道:“封正早就不是当初的郑无了。”
听到这话,俞修便将整件事顺起来了。
所有事都通了。
封正就是当初寄居在俞家的郑无,九疑曾多次在他跟前打听过郑无。为了不让九疑沾染三伯的乌糟事,他还说郑无被隆兴十五年的那场火波及到了。
竟然是他。
“侄儿告退。”
俞修说完,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俞鸿厉声喝止,官袍袖口带倒了案头青瓷笔洗,
俞修忽然低笑:“去寻我的妻。”
他踏着满地水渍继续往外走。
听见这话,俞鸿愈加恼怒,一向温润的俞修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和离书即便不是他亲手签的,也是经俞家许可、官府盖过印信的,早已生效。
“去也没用,今日陛下就要给封正和桑氏赐婚,你还想抗旨不成。”
俞津在礼部任员外郎,这事礼部的人昨晚便知道了。
俞修的脚步终是被绊住了。
不过一息,他再次提步。
这一次,脚步更急,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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