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扑过去,一把抓起那柄断剑,用力连抽数下,剑身却像焊死在剑鞘中一般纹丝不动。
他心头一急,又发力猛拽,掌心被粗糙的剑柄磨得发痛,剑仍是没有出鞘的迹象。
怎么回事?这剑莫非有什么机关?
邓明慌忙低头检视剑鞘接口处,却见锈迹斑斑,鞘口似被某种力量压得变形,死死卡住了剑身。
就在这时,暗室的石门发出“咯咯”的涩响,缓缓朝内推开。
一道强烈光线从门外直射而入,灰尘在光中狂舞。
邓明大惊,急忙一闪身缩进石门背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刚才什么声音?”胖子在门外问道,他探头朝还未完全打开的暗室里望了望,只看到一片漆黑。
“怕是老鼠吧?”瘦子接话。
“这密室封闭多年,老鼠哪进得来?若真进了老鼠,里头那些字画珍品只怕早被啃成碎片了。”胖子的语气中带着心疼。
“大哥,金银珠宝总啃不烂吧?”瘦子也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傻!”胖子没好气地骂,“金银财宝,耗子牙啃得动吗!”
“哎!对呀!”瘦子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密室。就在那一刻,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僵在原地——
整间暗室堆满了金锭银元、翡翠玉器、珍珠宝匣,映着门外投入的微光,熠熠生辉,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出身贫寒,何曾见过如此惊天财富?
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好一阵,两人才像还了魂似的,狂喜嘶喊着扑上前去,一把一把捞起金银,把发烫的脸贴向冰冷的金锭。
“哥,这下咱真发达了,”瘦子声音发颤,如在梦中,“从今往后看谁还敢给咱们气受?咱要做财主、当老爷,娶他七八个老婆,生一堆儿子!买田置地,盖一座比王府还气派的宅子!”
“如今是九州天下了,若南越国还没亡,咱非买个刺史太守来做不可!”胖子笑得眼眯成缝,“也过过官瘾!”
“都怪那个天杀的景无名,带兵破了王府!改什么朝换什么代!”瘦子忽然忿忿。
“你蠢啊!”胖子骂道,“若不是景大元帅攻灭南越,这宝藏能落到咱手里?这些可都是邓明那狗贼和他那瘸爹赵公明搜刮的民脂民膏!”
“想得可真美。”一个声音冷冷地从门边传来,“只可惜,你们没这命享受。”
藏在暗处的邓明心中一惊:“除了我,竟还有人?”
胖子和瘦子吓得猛然回头,只见密室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人——身穿王府守卫的铠甲,一个满脸虬髯,一个生着张马脸般的长刀脸。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胖子结结巴巴地问。
两名守卫同时哈哈大笑:“就许你们知道宝藏,不准我们也捞一笔?”
他们手中的长剑闪着慑人的寒光,胖子和瘦子不由得后退两步,脊背发凉。
“按、按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胖子强作镇定,挤出笑容,“咱们四人平分这批宝藏,如何?”
“对对对!”瘦子连忙附和,“这么多财宝,够四家人吃十辈了!”
“这主意不错,”胡须守卫持剑走上前,笑容阴沉,“我们同意,四人平分。”
“正该如——”胖子话未说完,眼前剑光一闪,胸口已被刺穿。
瘦子几乎同时中剑,两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什么东西!”胡须守卫冷笑一声,“老子费尽心思才谋到这守卫王府的差事,就为等这一天,你们也配分一杯羹?”
“就是,”长刀脸接口道,嘴角扬起,“钱财还有人嫌多吗?”
他边说边用脚尖踢了踢胖子的尸体,一抬头,却正对上胡须守卫阴鸷的眼神——对方剑尖仍在滴血,那目光活像老鹰盯上了猎物。
长刀脸浑身一凛,猛地向后跳开,“唰”地一声拔剑指向对方,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兄弟,”胡须守卫忽然换上亲切的语气,“你多想啦,咱们可是磕过头的兄弟,对不对?”
“那当然!”
“当初结义时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
“是……是啊!”
“那你还信不过哥哥我吗?”胡须守卫笑得更浓了。
长刀脸稍稍松懈,长吁一口气:“看来是弟弟多心了。”
他收剑回鞘。
“是谁!?”胡须守卫突然朝密室深处大喝一声。
长刀脸下意识转头望去——电光石火间,剑锋已刺入他的胸膛!
“你……!”长刀脸拼尽最后力气拔出长剑,横劈而出,寒光掠过,胡须守卫急忙后跃,却仍慢了一步——剑尖划破他的大腿,割开一道三寸长的血口!
长刀脸力竭倒地,气绝身亡。胡须守卫也踉跄坐倒,急忙撕下衣襟包扎伤腿,却再也站不起来。
“完了……这么多财宝,怎么运得走……”他望着满室金银喃喃自语。
“有办法。”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在密室中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回音,钻进人的耳朵。
邓明屏息等了一阵,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没有了。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和他自己压抑的心跳。
密室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灰尘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他看见胡须守卫一条大腿都是鲜血,染红了半截裤管,他倚着墙勉强站立,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已经支撑不住。
邓明在暗处微微眯起眼睛,迅速估算了一番:对方失血不少,行动艰难,而自己虽也疲惫,却仍占上风。
于是,他从阴影中缓步走出,脚步声在石砌的地面上轻轻回荡。
“邓明!”胡须守卫看清来人,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里混杂着震惊与不易察觉的恐慌,“小王子……卑职想、想念您想得好苦啊!这些……这些金银财宝……”
他喘着气,伸手指向堆在角落的几只箱子,“卑职日夜看守,拼死为您夺回来了!”
“哈哈!”邓明发出阴冷的笑声,眼神却如寒冰般锐利,“原来……你才是最忠心的战士。”
“是的,小王子!”胡须守卫连忙接口,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卑职日日夜夜在这荒废的王府中守候,不敢有一刻懈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少主人您终将驾临!卑职对您的忠贞——天地可鉴!”
他说得恳切,额上却沁出细密的冷汗。
“那真是……难为你了。”邓明语气忽然变得亲切,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温和的弧度,“我绝对不会忘记你。”
他边说,边缓步走向刚刚死去的守卫身旁,俯身拾起那柄落在地上的长剑。
剑身沾血,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和幽深的眼眸。
“小王子!小王子……”胡须守卫看着邓明手中那柄寒光森森的长剑,身子不自觉地往王爷那幅残破的画像方向挪动,“这个秘密……卑职就是死……也绝不会泄露出去!”
“你说的呀。”邓明语气轻飘飘的,一步步逼近,脸上仍带着那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只有死……才不会泄露出去。”
胡须守卫踉跄着向门口退去,每一步都拖着血印,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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