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出头的三个小孩儿，脸上不约而同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好在梦浮屠很贴心地解释了：“在大成计划的所有先决条件前，我们不能做的太过。
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它意有所指地看看天空。
唤出自己的本体，然后才继续往下说：“所以，知道这次会面的人越少越好。
韦一羽已经和我结契，如果一定要留一个人保留记忆，方便日后商议，那他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几乎是在说完的瞬间，三个人所在的空间被单独隔出一块。
小韦一羽开口：“你还想说什么？”
然而梦浮屠只是叹息。
用它那无机质一样的声音抒发情绪有些别扭，但还算准确。
——像送人离家的长辈。
可三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儿并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消失在了。
这时候梦浮屠才低声说一句：“保重。再会。”
话里的情绪无法忽视。
梁雨已经习惯了它忽而理性，忽而感性的做派，这完全就跟精神分裂一样——简单来说就像自己曾经并不和睦的精神病姐姐梁素。
区别只在于梦浮屠比梁素好搞定。
毕竟一个是真的疯得厉害，一个只是特殊的多个灵魂复合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梁雨决定给它转移下注意力——不管转移得是不是生硬，只要有台阶它就会顺着下。
果然，梦浮屠迅速转换了状态：“你指什么？”
“为什么选韦一羽？”
“也是，我只和你说过我的灵魂包含成年后的他，但我具体的经历你还不知道……
现在倒是时候了。”
比起自己尽可能细致的描述，梁雨对梦浮屠的经历的了解确实不深。
她点了点头，眼神示意对方自己准备好了。
梦浮屠干咳两声：“首先把你我的过去定义为【第一周目】，把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定义为【第二周目】。
那就是说，在【第一周目】里，我们五个人中最先发现世界的真相的人……
是韦一羽。
既然他本来就有这个能力，我们的干预也不多……
那他一定也有能力在【第二周目】里发现伪天道的存在。”
.
当然了，过犹不及。
这些事情梦浮屠是不会把这些告诉眼前的三个小孩儿的，尤其是韦一羽——两次会面对他的影响已经足够了。
.
梁雨不傻。
她只是缺少锻炼，加上梦浮屠的对比才显得没那么思维敏捷：“你现在做这些……
是想加快韦一羽发现伪天道的进度？”
对方显然又换了主导灵魂，听梁雨这么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不是。”
这话听得人表情几次变换。
不过梁雨好歹和梦浮屠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她现在基本能准确分辨对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她没有搭话。
或许是觉得无趣，梦浮屠的主导灵魂又换了一个 。
“不好意思，”它这么说着，但又强行拉回了话题正，“韦一羽原本是在【第一周目】临近结尾时才发现一切，为了有更充足为【第三周目】做准备，必须提前这个时间点。”
和梁雨想的一样。
看对方没打算结束对话，她顺势往下问：“韦一羽他，是怎么发现伪天道的？”
“他在故事的起点成为梦浮屠的主人，却在故事尾声才知道如何使用梦浮屠。
那时的梦浮屠还只能承载一些记忆和梦境，但作为主人的韦一羽能感觉到，这东西潜力无限。”
.
而有时候，人是会因求知欲而显得疯癫的。韦一羽开始醉心研究梦浮屠，那样子甚至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直到最后直面真相——
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太出他的疯魔了。
但平静的疯狂也是疯狂。
最终他选择将五人组的灵魂与梦浮屠的本体融合，生生给它造出灵智，送它跻身稀世之宝行列的勇士也为自己造了一个不会被随意抹杀的身份。
随后五人的集合体达成一致。
他们，或者说，它开始以梦浮屠的身份四处游走，寻找对抗压在头顶的隐形操控者的方法。
时间过得很快。
它的活动再怎么小心翼翼、它再怎么没存在感也架不住时间流逝、积少成多。
存在感越来越强后就很难再藏得住行踪了。
还好。
研究的东西有结果了——
.
“韦一羽的想法没错。
自我诞生之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变强，我终于解锁了另一项能力——不止是承载梦境、记忆、灵魂，我终于可以在不同小世界间跳跃了。”
.
因为在第一次成功跳跃到其他小世界的瞬间，它以梦浮屠之名成为了电子人声口中危险程度未知的不稳定个体。
它终于窥见了“真实”的一角。
.
“之后我开始在不同的世界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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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毫无意义。
也并非疲于奔命。
梦浮屠习惯了自己的名字，也习惯了自己的存在形式。
它在让自己变强。
它也在尽可能寻找有用的信息。
但最重要的是——
.
“我需要找一些合适的盟友。
比如陆如洄。
又比如……
比如无数的，长着同样的脸在不同世界生活、成长的两个女孩儿。”
梁雨瞳孔骤缩。
虽然藏在面具中背后，但她感觉得到，梦浮屠的目光是停留在她的身上的。
梁雨没能说出话来。
梦浮屠也没停下来：“可找来找去，绝大多数“她们”也只是在普普通通的活着，或是死。”
.
可能因为性别胎死腹中。
可能平淡一生，麻木得仿佛Npc。
可能半生轰轰烈烈，最后莫名成为为主角轰轰烈烈的一生垫脚的炮灰。
也可能一生安稳，全无波澜。
……
.
个个不同。
又个个殊途同归。
.
大多数“她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更没有觉醒的条件。
又或者刚觉醒就被抹杀了，根本等不到梦浮屠找到她们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悲愤之中。
.
“直到我那天找到了你。
梁雨。
那明明是个崩塌后又被伪天道侵入的世界，但你醒了，还和我相遇了。”
梁雨看向对方。
虽然犹有空洞之感，但她的好像目光穿透了面具和梦浮屠对视：“我……
不。
我们是什么？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
梦浮屠微不可查的叹息掩在面具中：“实话是，我不知道。
但我会去查的。
接下来就按我之前说好的，我会送你回你的世界，我去陆如洄的那个世界。
陆如洄那边我是有头绪的，只是你那边会麻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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