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藏在羊牛村的第三年,一伙士兵提着利剑,捏着画像闯入这里。
他们快准狠,来了只抓村长问话。
“见过此人没有?”士兵们个个凶神恶煞,不像军者,像草寇。
村长哪儿见过这阵势,当即便招了。
士兵们又急匆匆让村长的带路,三拐六转,闯入关家小院。
“咚咚咚!” 伍长狠狠砸了三下房门。
“谁呀?”不明所以的关娘子上前开门。
伍长的面容极其凶狠,宛如山虎。
关娘子吓了一跳,伍长则一把推开她,不由分说地上里屋找人。
玹灵子此时正巧下了学堂,看到院外乌压压排了一队黑家军。
他吓得连忙拨开人群,往里头走。
“娘!娘!!”
他想进去,可士兵们守着外头,不准他进。
玹灵子望着地上的关娘子,嚷嚷道:“这儿是我家!你们是哪儿的军官,为何擅闯民宅?”
士兵漠色不动,只交叠着的长枪拦住。
玹灵子只得在外头喊,“娘,您还好么,怎么回事啊!?”
关娘子闻言猛然转身,一见到儿子就跟抓上救命稻草般,跑了过来。
士兵同样不让她进出,母子俩隔着能取人性命的物什交谈。
关娘子嘴打颤,似震惊似惊恐:“那,那那那个阿明,不是贵公子。”
“什么?”玹灵子有些听不清关娘子在说什么。
可不等他再问,屋子内的人走出,一切明了。
黑袍龙纹,玄冠玉簪,帝王之象。
明怨生身着皇衣,看似风风光光走入众人视野,实则受人桎梏。
玹灵子见此一幕瞪大了眼,百姓们愈加哗然惊诧。
明怨生一步步下阶,目光一直落在玹灵子身上。
他眉头微蹙,同蜿蜒的柳条一般。
步履行来,至人跟前却只身跨过。
明怨生留下一眼瞥视,在士兵的簇围下,进入金轿马车。
明怨生走了,一句话没说,一个声没吭。
上了马车,他连车帘都不曾掀开。
那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玹灵子站在院口,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于视野,才渐渐缓神。
乡亲们连忙道喜。
“哎呦,关娘子啊。你撞大运啦,阿明原来是皇族子弟啊。日后他来报答你,你可得带带我们啊。”
“瞧瞧他那通身的气派,我早就同你们说过,他气度不凡必然不是庸人。”
“阿白,你若是日后搬到别处住了,我还能找你玩吗?”
乡亲们只顾着自个,等着攀附高枝。
这些声音,入了玹灵子的耳,全为铮鸣之下的杂音。
他什么也没说,不笑也不应付。
玹灵子将乡亲们推走,关上了院门,扶着受惊吓的母亲上屋。
这不入屋内不知,一入屋内竟吓了一跳,里头满是狼藉。
母子三人惊诧,明怨生,竟不是自愿的。
……
春去秋来,万物更迭。
明怨生离开的一年中,关家未收到任何书信及报酬。
乡亲们又唏嘘不已,从前的门庭若市,变成无人问津。
“搞了半天,是养了个白眼狼。”
“害,你快别说了,阿明估计是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啊,好歹是皇室,不至于一两银子都给不起吧。难不成你忘了那日,他多风光啊!”
“哈哈哈,可笑的很。那阿白第一次领回这白眼狼时,还护着呢,谁都不让知道。”
谈笑的话语,像寻母鸡的小仔,踮着脚的不停往关家小院跑。
可惜,关家人压根不在意。
……
明怨生离开的第二年,朝廷生变。
皇十子明怨生继先帝位,成为新一代夏朝皇帝。
新帝登基,不先大赦天下,以彰仁德。反而先封摄政王,举办加冕大典。
这般举措后,新帝明怨生在坊间成了活脱脱的笑话。
不是幼子的新帝,王座前立有副座,为摄政亲王。王座后有高座,为嫡母皇太后。
朝势云诡波谲,天下人人都知新帝是个傻子、傀儡。
可有关他的事迹,不止于此。
他坐在皇位上,被戏称像提线的木偶一动不动。
朝堂整日吵架,三权鼎立,小权不下。
文武百官,日日争夺鸡毛蒜皮小事。
每日白日上朝,整场下来,新帝说不出一句话。
他坐在宫宇内,又被人称为残暴的暴君。
皇宫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人,成了日日常态。
血流成河,血满宫墙。
官宦家女子不敢入后宫,一听选秀便吓得出家当姑子都宁死不屈。
而早年潜邸的旧人,正妻一位、妾室十位、外室三十位,到了第二年仅剩正妻皇后了。
他行在酒肉欢林中,又遭人耻笑是个不育的皇帝。
因为不育,所以杀后妃。
因为不育,所以重男色。
龙阳之好,断袖之样。满后宫到了第三年,竟只有皇后一位女子。
他枯坐在高山雪院中,又有人感念他滥身却专爱。
因为登基的第四年,他收了一位金发金眸的男宠,珍之爱之。
听闻那是他从乡下寻来的人,一直养在雪宫中,封号雪妃。
此人容才双绝,深受宠爱。
而高位之上的皇后,对于皇帝把满后宫塞满男人之事,究极不满。
她整日都要寻过错,惩罚这些男宠。
时不时不受宠的,她还会寻机会打死扔出去。
皇后不怕位置不稳,只怕名声。
她不要成为满天下人耻笑。
不要成为他们口中,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喜爱男人,还贤良淑德的人。
她就是要闹,闹得天下皆知,是明怨生逼他的。
整个皇宫,只能塞下她的男宠。旁的男妃只允许流水一样的进来,又流水一样的出去。
而到了第五年,她还迟迟撼不动雪宫的那位。
直到某次……
宫里有婢女传,皇后某夜专门设了局,总算拿了那位的过错。
她恨那位恨的咬牙切齿,早就想杀之而后快。
平日她纵着皇帝寻些乐子,给他些护着男妃的权力。
可如今,她再忍不下这样的气。
那日,皇后的刀都架在雪妃的脖颈上了,最终还是叫皇帝救下。
皇帝暴怒症发作,险些杀了皇后。
此后,皇后听家族劝诫,与皇帝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乐。
暗地里,她的怨憎,早淌的如黑水一般。
可不久,没等她继续做些什么,夏朝与北秋开战,乱世进入最混乱的年月。
一切的转机与爱怨,正是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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