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的豪华套房内，四柱床上的几人都渐渐睡着。
早就陷入沉睡的派蒙梦见了一片笼罩在雾中的岛屿。
整座岛屿空无一人，神殿般的建筑和白色石柱林立。
派蒙飞高了一点，发现远处有一圈小岛拱卫着中心。
派蒙迷迷糊糊地飞来飞去，“有人吗？有人在吗？”
她的声音荡起长长的回声，派蒙害怕地捂住了嘴。
远处云雾猛烈涌动，然后传来巨响。
派蒙看见了一整座岛屿崩解的画面。
神殿的廊柱齐齐断裂，铭刻着古老符文的墙壁和地砖崩解，露出藏在其中水晶般的核心，整座岛屿的碎片拖着光尾向下纷纷扬扬。
派蒙：！
不要！不要掉下去！
派蒙猛地闭上眼睛用力祈祷。
破碎的小岛像被无形的引力拽住，竟然真的悬停在了半空中。
——*——*——
苏行走在寸草不生的荒凉大地上，冰凉的黑雾如同毒蛇缓缓地蔓延。
空气中响起危险的呓语，那些诡异的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苏。
黑雾搏动着，酝酿着危险的气息，奇怪的肢体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来。
举着金弩的苏看清了黑雾中爬出来的东西，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黑发的少女跳入魔物潮中，尽情地挥洒着自己忍耐已久的杀戮欲望。
魔物的枯骨和尸骸碎片铺满了整片荒原，苏站在血肉堆叠而成的小山上，寻找离开的方向。
苏脚下的“小山”逐渐垮塌，魔物的尸身溶解，汇入了黑色的雾气中，随后凝结成新的物种。
“是你们啊，真是，久违了。”
苏举起金弩，对着那些穿着实验室、医药公司、联邦军制服的人影，痛快地扫射出无数元素弹，让他们彻底化为灰烬。
能轻松摧毁一座城邦的魔物潮无法消耗她，对这些记忆中的“老朋友”也毫不留手，黑雾沉默地酝酿着什么。
“还有什么新菜，赶紧端上来吧。”苏催促道。
黑雾端上了“新菜色”——无数枫丹人的身影凝聚成型，其中一些黑影的轮廓是那么的眼熟。
无数控诉的声音从枫丹人组成的人海中发出。
“救命！我不想死！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你明明有能力做到的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任灾难发生！”
“冷血！”
“自私！”
“残忍！”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想要在如山呼海啸的指责声中保持自我，是件困难的事情。
然而听到指控的苏不仅毫不动摇，反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错，就当是升级后的战力测试了。”试试她有没有单兵屠灭一个国家的能力。
她没有使用惯用的金弩，而是凝出两柄锋利的长剑，近距离聆听剑刃划破肉体的声音，欣赏血肉飞溅落下的“红雨”。
少女黑色的长发随杀戮的动作狂舞，整个人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妙显剑舞在此刻被挥洒得淋漓尽致，寒锋所到之处，血莲繁华怒放，一派血腥残暴的美。
无数枫丹人的尸体倒在血海中，最后一位穿着华丽裙装的黑影脸上，显露出了一双蔚蓝的眼睛。
她含着悲伤的眼泪，“为什么……我的神明会背弃她的信徒？”
“我不是你的神明，而且，”持剑的苏向“娜维娅”走去，“是你们，先让我失望的。”
她凭什么一定要消耗自己来救所有枫丹人？这跟走在路上被人要求“你有这么多摩拉，拿出来送给大家（包括我）吧！”有什么区别？
提瓦特的人类真是被温柔善良的魔神们溺爱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那种，许愿人许愿要付出重大的代价，收取了代价也不一定帮忙实现愿望，帮忙实现愿望也不一定是许愿人想要的邪神。
杀掉最后一个枫丹人“娜维娅”，苏完成了屠灭一国的测试。
但她闭目再睁开，发现自己并没有原本以为的那么开心。
“腻了。”苏朝着天空举起金弩，能量积聚，打算暴力突破这个梦境。
所有的黑雾猛然地汇聚，等到散开后，空和派蒙出现在了苏的面前。
不论是外型、表情、气质甚至是气息，都完完全全一样的，超高仿。
苏咬牙，“出乎意料的狡猾啊……”
作怪的家伙这是在笃定她绝对下不了手吗？
“空”看了看一地血海，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失望，“你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就算明知道眼前的空是假的，苏还是忍不住揪起了心，“我、我可以解释的！”
“空”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我已经受够你的任性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全身的温度于一瞬间褪去，苏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心灵的缝隙……找到了！
黑雾悄悄攀上了苏的脚踝。
一直捂着脸的派蒙催促道：“这里好可怕，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一直照顾苏，我好累好累啊，终于能分开啦！我们快走吧空。”
“空”和“派蒙”没有再看少女一眼，利落的转身离开。
苏没有哭，只是眼里浸满了潮湿的海风。
“这些全部都是假的！”苏对自己说。
“不，”心底的声音说：“这是未来。”
苏怔然，“未……来……”
她的眼瞳亮起金色的光，想要窥探自己的未来。
黑雾毒蛇般攀爬上来，蒙蔽住少女金色的双眼。
“你只是在贪恋、享受她们的温柔，为了留在她们身边，你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本能和恶意。”
“但你得意忘形，让她们渐渐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她们对你失望了，她们最终选择了离开。”
“啊，多么悲惨的未来。不想要的未来，何不直接拒绝？来，听我说——”
“杀了她们，让她们的一部分灵魂永远属于你，她们会永远留在你的神国，永远不离开你。”
“去吧，”黑雾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和鼓励，“去永远地留下她们吧。你能够做到的，不是吗？”
留下留下留下
别离开别离开
永远永远永远
去吧去吧去吧
充满诱惑力的呓语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苏，蛊惑着她的心随之共鸣。
长剑再次出现在了双眼失神的苏的手中，她摇摇晃晃地迈步向前。
空……派蒙……
不可以……伤害她们……
任何人都……不可以……
冰棱蔓延，瞬息间将苏和她身上的黑雾一同封冻，凝固成了一尊极寒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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