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频率是多少？”黑塔敲了敲营养舱的监测屏。
“黑塔女士！”助手手忙脚乱的调整数据流，“二十三号复制体心率 112 次 \/ 分。”
黑塔扫过全息屏上跳动的绿色曲线，突然用指尖敲了敲一号舱，“这个怎么回事？心率只有 68 次，像块冷掉的果冻。”
“啊！那是..”
“她从刚才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拒绝和其他个体互动。”
“有趣。” 黑塔摸出微型扫描仪，“脑电波显示异常 β 波..像是在模拟人类的单相思状态？”
“单..单相思？” 助手的笔掉在地上，“可她们都是本体的复制体啊！”
“所以才说有趣。” 黑塔突然把棒棒糖塞进助手嘴里，“去给她播放林羽的战斗录像，或者有关三月七的录像，看看心率能不能突破 150，我要记录人类情感在克隆体上的异变数据。”
助手抱着资料跑开时，黑塔听见身后传来 “咔嗒” 一声。
她转头望去，只见刚才还蔫哒哒的复制体突然贴在舱壁上，指尖用力按着玻璃，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口袋里的终端。
那里正显示着三月七刚发来的消息：“复制体里有个笨蛋在发呆？帮我敲敲她的脑袋，我可不想我的复制体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哟，消息倒是灵通。”黑塔扯出终端在指尖转圈，然后敲了敲舱体。
复制体吓得往后一缩，却仍用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抗议。
【本姑娘才不是笨蛋！】
“不是笨蛋？” 黑塔挑眉，凑近玻璃，“那为什么别人都在做事情，你却在看星星？”
复制体的脸颊突然涨红，在玻璃的反光里，她看见自己刚才托腮望向星空的傻样子。
那时她盯着附近一颗会闪烁的星星，胡思乱想着会不会有人站在星星上，也正望着这里，等着和她目光相撞。
黑塔盯着复制体发红的脸，突然笑出声，“脸红什么？难道你在想 ——” 她故意拖长尾音，“有人也在某颗星星上看着你？”
【才没有！】
“嘴硬的家伙。”
“要不要我把你扔到真正的星空里，让你当面问问那些星星？”
“哦对了，林羽刚才还说，要给‘最特别’的三月七带礼物。”
其实这句话被黑塔修辞过。
林羽的原话并没有最特别这三个字。
复制体的呼吸骤然急促，监测屏的心率曲线突破 160。
【我才是最特别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只是个复制体，不要以为你被我植入了三月七的细胞，你就是三月七了。”
“你们只是长得像，并不是分身，你明白了吗？”黑塔再次警告一次。
复制体却依旧死死盯着黑塔，眼中的炽热几乎要穿透玻璃。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复制体，从意识觉醒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自己诞生于冰冷的培养舱，是三月七基因与特殊能量的产物。
可当听到 ‘最特别’这三个字时，心底却涌起一股陌生又强烈的情绪。
那是一种渴望被认可、被独属的冲动，比营养舱里循环的培养液更滚烫。
“你再这样失控，我只能提前终止你的实验期。” 黑塔冷声道，试图用威胁压制对方的情绪波动。
然而复制体非但没退缩，反而倔强地仰起头，在玻璃上划出更大的字。
【就算是复制品，也能有自己的感情！】
这句话让黑塔的手指微微停顿。
她想起自己的无数个‘分身’，那些关于 “存在意义” 的诘问。
此刻这个小小的复制体，竟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叩问生命的本质。
监测屏上，心率曲线突然开始诡异地下滑。
复制体的眼神变得空洞，缓缓坐回营养舱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
黑塔盯着数据变化，突然有些烦躁。
她明明只是想做个简单的克隆体情感实验，怎么会牵扯到这种麻烦的哲学命题？
“行了，别装死。” 黑塔敲了敲舱体，“我再说一遍，你是复制体，觉醒的是三月七她本人，不是你们。”
“你们成为不了她，也不可能成为她。”
“她是独一无二的，你们这些复制体再怎么模仿，都成为不了她，代替不了她。”
“不要被三月七这个身份束缚自己，想要成为‘三月七’，你们可以开启新的生活，而不是这样。”
“不然当时，林羽也不会同意把你们给带回来。”
“他是出于同情，不是可怜你们。”
复制体的睫毛剧烈颤动，黑塔的话语像细碎的星芒扎进她的意识。
她盯着舱壁上跳动的基因图谱，忽然伸手按在与三月七重叠的那道蓝线上。
那里有个微小的突变点，是她与本体唯一的不同。
“如果我选择不一样的生活..” 她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问号，“那我会是谁？”
“谁也不能定义你该是谁。”
“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我记得..你是叫星瑶对吧？”
“听着，星瑶。” 黑塔敲了敲舱体，嘴角扬起久违的、不带戏谑的笑，“明天开始，你可以参与空间站的日常工作。”
星瑶用力点头。
“那..那她们呢？”星瑶转头望向相邻的营养舱，二十三双眼睛正好奇盯着这边。
“她们？她们和你不一样，她们早就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没有被三月七的细胞给束缚住。”
“是你自己诞生了那种情感。”
“说你是特殊的..也不算过分。”
“但..”
“你没有她们成熟。”
“她们知道如何与本体共存，而你还在纠结‘成为谁’的问题。”
“所以，我接下来会让你参与日常工作。”
“她们之后也会一起来工作，还是让你们跟在艾丝妲身边工作。”
这也是黑塔考虑的一点。
让这二十四个复制体成为艾丝妲的助力。
到时候她家族里万一真的强硬的把艾丝妲给带走..
这些复制体也能帮助到艾丝妲。
毕竟自己也不能真的插与到这种事情里。
之前自己的威胁，已经非常的过分了。
这是黑塔之前通宵算出的最优解。
艾丝妲的家族压力像悬在艾丝妲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对方动用家族权限强行带走她，这些复制体就能以科研助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可艾丝妲站长她..” 星瑶想起在空间站上见过的少女，“她会愿意让我们留在身边吗？”
“不用担心。”
“再说了，你觉得她会拒绝一个能陪她看极光、又不会把歼星舰开炸的助手吗？”
“记住，明天早上八点到主控室报到。”黑塔按下营养舱的解锁键，锁扣发出轻响，“这个营养舱从里面可以打开，你出来后可以告诉她们。”
“你们的各项体质都是正常的，可以自由活动了。”
星瑶轻轻推了推舱门，冷雾扑面而来。
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站在实验室地板上，金属的凉意从脚底传来，却比营养舱里的培养液更真实。
黑塔头也不回的离开，嘴角却扬起笑。
她摸出终端给林羽发消息：“你的小站长明天会收到二十四份惊喜。”
很快就收到林羽回复：“惊喜？确定不是二十四颗定时炸弹？”
林羽这句话其实是担心那些复制体..会发生意外。
不过林羽还是过于担心了。
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这些复制体也能再次帮上他们。
但黑塔知道，有些东西比基因更坚固。
所有复制体自愿将能量输送给本体时，那早已超越了复制体的范畴。
她们都是个体，有自主意识的。
不是简简单单的克隆体，复制体。
“或许是二十四颗星星呢。” 黑塔看着屏幕轻声说道，“足以照亮某个笨蛋站长的前路了。”
走廊尽头传来阿兰的惊呼，“小姐！您怎么又把空间站的重力系统调成蹦床模式？！”
“明天见了，星星们。” 黑塔轻声说。
星瑶摸出发间的发卡，对着灯光转动。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此刻，她能听见身边复制体们的呼吸声，像一曲不齐却温暖的心跳。
或许正如黑塔所说，她们不是谁的影子，而是二十四个崭新的变量。
至于这些变量会画出怎样的轨迹？
未来会见证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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