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借你的身体带我离开。”
感受到袁一冰冷敌视的目光，乔艾斯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
自蛊岛开始，袁一已经在太多人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
澹台毁望、沈青霍、祝望天、盛王......
他再次环视周遭，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知道吗？我见过太多自持实力强横，而露出一副运筹帷幄，可以拿捏算计一切的笑容的人。”
“可能平时他们遇上其他人都无往不利，但无一例外的，在遇到我之后，他们都失去了这般笑容。”
“乔艾斯，这么多年过去，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想想......”
“在戈尔星坠落的最后时刻，有一位戈尔之王，用全部的魔力护持了自己王都所在的地域，甚至为了后代发展，还抽调了其它几位大元素使的魔力，去稳定那些魔兽居住地带，将各处资源地与王都连接在一起。
嗯......若是这位戈尔王不如此下作的话，其他两位大元素应该不会死，戈尔星应该也会有更多人活下来。
想想也真是可笑，其他地方的戈尔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王竟然愿意为了一群以他们为敌的魔兽，而舍弃了他们的生命。
而原因，竟然为了存活下来的少数戈尔人有资源再去修炼。”
“怎么说呢，千人千念，我不确定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毕竟在有些人看来，存活更多的人，就意味着更多更大的消耗，当自己的土地没有了资源，活下来的人所能做的，无非两个选择。
掠夺亦或离开。
两种行为无疑都会加速戈尔的覆灭，当最后一个戈尔人死去或离开，戈尔星也就将和那片海洋下沉寂的无数世界残骸一样，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
而减去一些人口，保留更多魔兽资源，这不仅能够确保强大的戈尔王族继续保持统治，也能够让王族愈发强大。
就算最后都难逃离开戈尔的结果，但强大的王族，总归能够流传下戈尔之名，而不是被逐渐遗忘。
乔艾斯，你说这位戈尔王在坠落中，去除了多少暗中存在的竞争对手呢？”
“那一场坠落，与戈尔王一同留下来的另外两位大元素使，真的是在保护星球中坠亡？还是被某人的私心残害？”
“如今，那位戈尔王还有意识残留，依然在庇佑着自己的子孙，而另外两位，只有名字还在历史中，直至有一天被遗忘。”
“乔艾斯，我不评价你的对错，毕竟你用生命施展的厚屿之灵，确实庇佑了这个世界太多年月。
残留的土地早该被海洋吞没，若不是厚屿，戈尔早已消失。
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
厚屿在这段年月已经诞生了自我意识，它成为了星玄大地上的元素灵族，不仅如此，除了来自于你雄厚的土属力量外，它还在与坟星海的接洽中，洞悉掌握了少许你们梦寐以求的空间力量。
你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了。
说实话，我刚刚不止听到了你的呼唤，厚屿之灵要比你更先一步唤我。
魔法是你们世界的全部，但只是星玄大地的一小部分，你若想用我的身体继续维持戈尔王族的统治，大概率是做不到的，因为厚屿之灵会帮我。
而不是帮你。
但你若想在外界重新寻找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当然，前提是你的报酬能够令我满意。”
说着，袁一露出了一副笑容，与先前乔艾斯的，颇为相似。
见乔艾斯面容惊愕，不自觉的流露愤怒，袁一收起笑容，说道：“看啊，你也很讨厌这样的笑容不是吗？”
乔艾斯没有回应，而是死死盯着袁一，冷声道：“这是只有戈尔王才能知道的秘辛。
我的后代不会泄密，而我能感受到，当代的戈尔王虽然疲惫不堪，但依然存活于世。”
闻言，袁一与漂浮在一旁的纸鸢对视一眼，微笑缓声道：“这是你闭关锁国，固步自封永远不会了解的力量。”
乔艾斯疑惑的看了一眼袁一视线所望的方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由间，两人陷入了沉寂。
袁一看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乔艾斯，脸上面无表情。
——是否强大的人，成王称帝的人，都喜欢对弱者表露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自信与傲慢？
乔艾斯，就算没有厚屿之灵的帮助，就算它依然归你掌控，你也同样无法强制控制我的身躯。
无论是纸鸢的旁观能力，亦或谷堰师傅留下的保命手段，我都能轻易离开。
当然最简单的，还是元千道发放的雾丹，除此之外，我依然有诸多后手可以应对乔艾斯的愤怒。
换位思考，袁一，你在面对敌人时，不，应该是任何人时，都应该考虑他们的后手，一旦为敌，务必一击毙命，以防卷土重来。
可惜，我之前若是想明这些，对赤渚加大防备，兴许就能防止他的逃窜。
恍然间，袁一愈发懂得除恶务尽的道理。
被袁一将心思全盘说出的乔艾斯失去了运筹帷幄的笑容，正如袁一所说，他现在只是残念，连残魂都算不上。
厚屿的沉睡稳定了戈尔世界，也同样限制了他。
若不是血雨的即将到来，他也和厚屿一般，在沉睡之中。
现在醒来，厚屿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外面更为广阔的世界之上，根本不愿意与他继续守护戈尔。
哪怕他是它的创造者。
一时间，这位最强大的戈尔王，竟看不清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忽地，他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但不再是那般高高在上的笑，而是洞明己心的笑。
乔艾斯看向袁一，笑道：“你说的对，我和我的子孙确实不应该再沉浸在这虚假的统治之中。
我能够感知到，我舍弃子民生命救下的魔兽族群已经愈来愈强，它们已经开始脱离掌控。
还有那些外乡人，那个比我巅峰还要强大的元千道。
就算没有他们，还会有各种狗千道，猫千道，来颠覆戈尔王族的统治。
我是该出去看看了。
最起码，要找到那些背信弃义，抛却家乡的‘老朋友’！”
乔艾斯再次恢复了一位王的风采。
厚屿之灵在此时与之发出共鸣，毕竟乔艾斯是它的创造者，一旦理念相同，它依然愿意在其座下征战。
而袁一心中却有一丝错愕的尴尬。
“等等....我好像给我那两个老乡招了个强大的仇敌？”
“外乡人，你叫什么名字？”乔艾斯打断袁一心中对梅烦恼和叶素丽的抱歉。
“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你带我出去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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